第二日,出征的兵符和铠甲就送到了宁王府。
月影气愤不已:“知道你病得下不来床,这么急吼吼的,是催你去送死吗?”
公子却是神色如常,在月影搀扶之下,走到桌前,手指轻轻抚过银色的铠甲,看那流光在指间轻跳。
有多少年,他没再穿过战甲,没再握过兵符,这一天来到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不如想象中激动。
“我既然去,就必定凯旋。”公子淡淡,但当年持枪横平四方的霸气已经隐隐透了出来,“一个月,应该足够。”攫欝 攫
“那这一个月,晚媚夺下城主之位,不知道够不够?”很快,公子看着月影,又补了一句。
月影有些愕然,反应不及,莫名看着公子。
“而且,我们绝不能帮她。”公子继续,“她得以绝杀之位,按照姽婳城的规矩,挑战姹萝,在我回来之前,将姹萝这根刺拔了。”
月影想了一会,这才跟上思路,道:“可是媚姑娘,根本还没有足够实力,而且……,以她的性格,时机不成熟,她未必就肯听公子的,铤而走险。”
“她有弱点。”公子的声音森冷。“比如心肠还不够硬,比如……”
“长安。”月影立刻接上。
公子没再说什么,走到桌前,拿起战报,好像刚才那番话没有发生。
月影站在原地,琢磨着整段话里的意思,不由得脊背有些发凉。
京城冬日的风极凉,公子低低咳嗽着,比以往任何时候更瘦,可月影却觉得,他那曾经松动软弱过的心,此刻又重新长出了一层硬壳。
公子即刻出征南疆,月影没有随行,她在大概十日过后,一个人回到了姽婳城。&#21434&#21437&#32&#21697&#20070&#32593&#32&#118&#111&#100&#116&#119&#46&#111&#114&#103&#32&#21434&#21437
按照公子的吩咐,她将晚媚和长安叫到了听竹院,递给晚媚一只鲜绿色的瓷瓶。
月影制蛊或者制药,一向有个规矩,药效越是高级,瓶子颜色越是鲜艳。这瓶药显然不是俗物。
晚媚拿着这只瓷瓶,倒出里面药丸,有些讶异看着月影。
月影淡淡,道:“公子听说你新得了二十只血蛊,这药名叫寻芳,本身没有什么效用,但能让你体内所有蛊虫效用瞬间达到最大,你可以借这股力道,增一增你的内力。”
晚媚将信将疑,将药吃了下去,盏茶过后,果然体内所有蛊虫被激发,她通体燥热,内力在四肢百骸疯狂游走,奔涌到胸口,竟让她脱口吐出一大滩血。
长安见状,立刻上前,助她内力收拢,将真气引往丹田。
盏茶功夫,晚媚内力终于归顺,挥手之间,隔两尺之远,都能把油灯扫灭。
晚媚心内狂喜,刚刚回头,却看见长安在她身后摇晃,面色苍白,随即轰然倒地。
药能激增百蛊,自然也能极大诱发长安的噬心蛊,这才是月影真正的目的。
晚媚心惊,将长安抱起的时候,才发现他牙齿已经将嘴唇咬了两个血洞。
“为什么?”晚媚缭乱,抬眼看着月影。
月影于是也蹲下身来,看着长安,“他竟然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城主怎么会轻易放他回你身边。”月影的声音也有些喑哑,“刑堂主在他身上下了噬心蛊,引虫在你身上。他只要靠近你三尺之内,就会受万蚁噬心之苦。”
晚媚心内剧痛,呼吸之间,闻到血腥的味道,沉默许久,这才低声:“那要怎么,才能解?”
“无解。”月影踟蹰,“除非……”
晚媚一下子抓住了月影的胳膊,指甲掐人皮肉,似乎穷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除非你挑战姹萝,成为城主。”月影看着晚媚,终于将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到时候蛊王将会种进你身体,百蛊皆服,包括噬心蛊的引虫。”
如公子所愿,月影看到晚媚眼中,闪出了刀锋一般凌厉的光。
“谢月影姑娘提点。”过了一会,晚媚才道,起身抱起长安,“我先带长安回去歇息,告辞。”
回到媚杀院,长安一直昏迷,两天两夜,都没有醒转。
晚媚想守在他身边,却又怕触发他的噬心蛊,所以只能让院里的仆役照顾他。
媚杀院的仆役闲散惯了,端个药汤都泼泼洒洒。晚媚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一切事情,都是长安在打点。巘戅 品书网 &#118odt&#119.org 戅
忍着噬心之痛,他伴她左右,为她梳化,给她煲汤,甚至环抱着她,劝她保有底线,不要为难方盈盈。
到了最后,他因为害怕她孤单成魔,成为姹萝第二,甚至放弃了报仇。
有些人从来寡语,可心却滚烫。
冬日的星空总是暗淡,可晚媚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却仿佛看到那个闪亮的夏日,萤火虫悠悠停在她的胸口,长安惜字如金,说:“你放心,我定不会负你。”
的确,他从不负她。
可她呢?她可曾为了长安,做过点什么?
迎着夜风,晚媚深吸了口气,其实在这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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