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商大军,先在何方?”随手将唇边血渍擦去,他咬牙问道。
报仇!必须要报仇!
“在前往瑶池的路上。”士兵禀报道。
“立即拔营,原路返回。”绝不能让这帮贼子,再践踏这江河半寸!他以云家之名起誓。
五万大军当即拔营,调头朝瑶池狂奔,骑兵在前方开路,步兵高举着旗帜,尾随在后方。
当他们途径一座荒山,只要攀过山岩,就能踏上官道,看见瑶池之时,山路上,滚石无情砸落,无数士兵躲闪不及,被巨石砸成肉泥,队伍一片混乱。
云翼拔刀而起,纵身飞向高空,挥舞着刀剑,将巨石劈开。
“快撤!有埋伏!”话音刚落,漫天羽箭犹如密密麻麻的雨水,从山巅射来。
五万大军犹如移动的活靶子,根本没办法躲闪,没办法撤退。
“啊!”惨叫声源源不断从士兵们口中发出。
云翼双眼猩红,低下头,便能看见下方惨烈的景象,心头怒火再也难以抑制,提起内力,朗声高喊:“南宫无忧!”
“南宫无忧!”
“南宫无忧!”
声嘶力竭的嘶吼,在山林间,来回飘荡,惊起无数鸟儿,展翅翱翔。
光秃秃的山顶之上,一抹素白的人影,缓缓出现,如高不可攀的神祗,如无情无欲的佛,即便是目睹下方血流成河的惨状,他的神色依旧淡泊,波澜不惊。
“留他活口。”薄唇微启,冰冷至极的命令下达后,数十名隐衞当即从山巅跃下,猛冲向云翼。
他仅仅是抵挡山中滑下的巨石,已疲于应付,一人对上数十高手,只能苦苦支撑。
身上添满无数伤痕,血淋淋的,有些甚至已隐隐能见到森白的骨头。
“不死不休!”云翼不退反进,靠着一股蛮牛般的冲劲,竟将局势反转,与这数十名隐衞,勉强打了个平手。
夜月站在帝王身侧,微微凝眉,“皇上,此人不可留。”
单凭这股气势,若留其活口,只怕会后患无穷!
此人有将帅之才,有勇夫之勇,不能收为己用,便该杀之!
“不,”他淡淡道,“他是若愚的亲人。”
一句话,却让夜月准备了满腹的说词,通通化作乌有。
他就知道,凡事只要牵扯上上官姑娘,主子就毫无理智可言!
云翼苦战一盏茶的功夫,终是被隐衞一掌击中胸口,口中血花飞溅,砰地砸到地面。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再战,云家人,只能战死,绝不会苟且偷生!
“砰。”身躯刚刚直起,便被一脚踹翻倒地。
隐衞残忍的将他丹田废掉,折断四肢,提起他的衣领,纵身跃上山巅,将人抛在地上。
身体被碎石磨出无数血痕,浑身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但云翼却忍着,一声也未吭过。
他吃力的抬起头来,似要吃人的猩红眸子,恶狠狠瞪着半米外,如仙人般飘渺出尘的白发男人。
“暴君!”似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充满滔天恨意。
夜月当即冷了脸,“放肆!”
手掌悄然握住腰间佩刀,他不会允许任何人,玷污主子声誉。
“哈哈哈,南宫无忧!你毁我沙兴山河,践踏我沙兴城池,残杀无数百姓,不是暴君,还是什么?”云翼放声大笑,即使身影狼狈,即使已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但在他的身上,却不曾有失败者的胆怯与恐惧。
宛如一名勇士,无所畏惧。
那张狂的笑声似魔音,环绕在山巅众人的耳畔,崔浩狠狠皱紧眉头,心生不忍。
这场景,与当年两国交锋时,何其相似?
他至今仍记得,这一生唯一承认的对手,在以少敌众的局势下,仅凭一把关刀,硬是血战到最后一秒,哪怕生命流逝,哪怕最后只战到仅剩他一人,依旧死守着这片土地。
“你是云家人。”南宫无忧淡淡启口,未曾因云翼的挑衅,而恼怒。
“是,又如何?”云翼沉声问道,刚毅的面庞满是鲜血。
崔浩脸色微变,他竟是云家人?难怪,难怪有如此傲骨!
“她在宫里,过得可好?”他接着又问,那双令人胆寒的冰冷眸子,竟泛起丝丝柔情。
云翼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却只觉讽刺,“我呸!暴君,你要杀便杀,本将军不会告诉你任何事!”
“你想死?”一抹暗色划过眼底,他微微转身,素白的衣诀轻轻飘舞着,与下方血淋淋的场景格格不入。
“哼,士可杀,不可辱。”云家人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朕不会杀了你。”他是她的亲人,杀了他,指不定她又会同自己置气,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