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她害的。
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罗亚猛地转身,“你怎么会在这裏?”
她不是应该在沙兴国的城池中吗?
“来看望你啊。”上官若愚强颜欢笑,努力想要将眼里的湿润压下去。
“哼,本夫人好得很,快点走,这裏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她已经逃走,又何必再回来?即使嘴上说着难听的话,却难以掩饰,那丝丝关切。
“难道这儿有写着我和狗不得入内?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上官若愚假装没听出她话里的担忧,朝四下张望。
“你非得在这种时候和我胡言乱语吗?”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事态的紧急?一旦她被人发现,再想走,就永远也走不掉了!
“我是自愿回来的。”上官若愚幽幽叹息,眉宇间满是疲倦,她蹲在罗亚身边,伸手握住她消瘦的手掌,“方才听你说,不吃东西,为什么?你说过的,即使一无所有,你也要拼命活下去!四皇子的死,没能把你击倒,怎么,现在你反而害怕了?恐惧了?想要求死?”
她讽刺道。
罗亚身体一颤,用力咬住唇瓣,她这样做,究竟是因为谁啊?
心裏不自觉泛起丝丝委屈与哀怨。
“对不起。”面对着她忽然露出的脆弱,上官若愚不忍的将脸转开,道歉的话语脱口而出。
这一声对不起,是为她无辜受到牵连所说。
这一声对不起,是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所说。
罗亚冷哼一声,拒绝承认自己心裏有些许感动和欣慰,“你做了什么需要向本夫人道歉?本夫人可从来不稀罕你的歉意,少跟本夫人来这套。”
“是是是,星微她,这是怎么了?”见她还在傲娇,上官若愚只能强笑,余光忽然瞥见床榻上,呼呼大睡的南宫星微,眉头当即皱紧。
她们的谈话声并不小,按理说,南宫星微应该不会睡得这么沉。
“病了,不知道是什么病,军中大夫来看过,束手无策。”罗亚眸光一暗,“你不要感到内疚,她在病中时,时常念叨你,她既然选择帮你,就证明,你是值得她这么去做的人!”
要从她口中听到这难得的安慰,可是少见的。
上官若愚摇摇头,“我知道,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
“哼,要怪只能怪皇帝他心太狠,你呢,既然逃了,干嘛还要傻了吧唧的跑回来?脑子被驴给踢了吗?”罗亚可不在乎这话会不会触怒天颜,从而得到惩罚。
这些天被关在这裏,她没少怒斥南宫无忧的暴行,若被人伤害至此,还要顾前顾后,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沙兴败了,北海叛变,我没得选。”上官若愚喃喃道,“他的确好狠。”
狠到让她害怕,狠到让她,生平第一次,想要杀了一个人!可笑的是,这个人,竟是她曾经卯足心思,想要去保护的存在。
“我一辈子没后悔过任何事,可我现在,却当真后悔,当初为何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来京城,为什么要被他的表象蒙骗,替他出头。”若她从来不曾爱过他,该有多好?
至少这些事,将永远不会发生。
“啪。”脸蛋被人用力掐住。
“呜呜呜。”你干嘛?她吃惊的瞪大双眼,无声控诉着罗亚的暴行。
“本夫人承认的对手可不是一个怨天尤人的家伙,你这样子,本夫人着实看不起。”罗亚松开手,高傲的昂着下巴,似一只孔雀,“后悔又怎么样?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给你吃!自己选择的路,再苦再难,咬紧牙关,也要往下走。”
这道理,是她教会她的,而如今,她将这番话,还给她。
上官若愚深受震动,“没想到我也有被你教训的一天。”
“能被本夫人教训是你的荣幸。”罗亚当即轻哼,眼眸中的凝重,逐渐散去,化作轻松。
看着她稍微恢复了往日的些许活力,她也放心不少。
刚才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她看在眼里,各种刺眼,那不该是她,不该是那个能把人活活气死的女人。
“我知道他身边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我会想办法,请那人出手,为星微治病。”上官若愚勉强挤出一抹笑,但心裏的沉重,却并没有因为罗亚隻言词组消失。
“你自己小心。”临走时,罗亚终是卸下了傲娇的面具,用着一副担忧的口气,柔声说道。
她不希望这人出事。
“别担心我,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吗?老娘可是要长命百岁的。”她哈哈大笑着,挑开帘子,走出营帐。
“你也知道自己是祸害吗?”罗亚忍不住在她走后,默默吐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