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寒两手一摊,耸了耸肩,倒像是一脸无辜。
凌子墨深深看着他,半晌,眨了眨眼,目光又转回自己手上的杯盖:“那么……她又怎么说?”
“她说,”林夕寒一字一顿地道,“高山未尽海未平,愿我身死子还生。”
“啪”的一声,凌子墨手中杯盖落地,碎成几瓣。他的手缓缓地握成拳,用力得指节发白,低头呆看着地上碎裂的杯盖。“愿我身死子还生,愿我身死……子还生……”他喃喃地重复,语气中有不可置信,有感动莫名,有喜悦无限……良久,忽然猛的仰起头,看着房梁,目中似有泪花闪烁,却硬生生地忍住了不愿让它流出来。
林夕寒默然不语,找了另一张椅子坐下,静静地等他情绪平复。
一个生来孤苦的人,突然间知道了这世上竟然有人愿意以性命去爱他,难免总会有些激动与失态的吧?凌子墨何其有幸,能遇到庄梦蝶这样一个女子,自己的那一个人,却在哪里呢?
许久之后,凌子墨握紧的拳头才渐渐松开。显然为刚才的举动有些赧然,他稍带狼狈的看了林夕寒一眼,却见对方正了然地看着自己,心中这才释然。
“是炜王。”他清了清嗓子,忽然沉声说道。
“炜王?”林夕寒皱了皱眉,“竟然是炜王!”
他二人早已料到,早年凌子然能立为太子,皆是因当时立了战功,人心所向,皇帝才顺水推舟。如今朝中两派斗争激烈,皇帝却视若无睹,听之任之,很可能是对继位人选另有想法。但凌子非除了是嫡子,无论才干、品行都较之凌子然不如,显然并非胜任皇位的最佳人选。今上在位二十余年,虽未有开创盛世之举,至少国泰民安,也算得上一位明君,林夕寒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在储君一位上属意凌子非。
凌子墨冷哼一声:“你是低估了父皇对她的感情!”这个“她”显然是指凌子非的生母,已逝的王皇后。
林夕寒闻言一愣:“仅是因为这样么?”
“否则,你以为还能因为什么!”凌子墨声音里添了一丝愤恨,“当年她做下那种事情,他都能装作不知。如今死了这么久,后位却依然空置。”
林夕寒轻叹一声:“照你这样说,也不无道理。”
“我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昏庸至此,现在还想让她的儿子继承大位!”凌子墨依然恨恨地道,“庆幸我早怀疑他当初只是试探我,并没有昏了头地以为,他真的想让我做太子。否则……”他哼了一声,不再说下去。
林夕寒点点头,问道:“那你怎么答复他?”忽然一惊,又问道:“难道他真以王妃相胁?”
“自然先与他周旋着。”凌子墨沉着脸道,随即又冷哼一声:“蝶儿既然已经入了王府,岂容他再耍什么伎俩!”
话里透着一股凛冽,林夕寒听了,也不免觉得一阵寒意。
“夕寒,”凌子墨忽又想起什么,“你去查一查蝶儿幼时的事情。”(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