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法承厉喝道:“长白赫舍里氏,三位不问世事的老萨满,被你连子代孙,屠了七十一条人命,你会不知道?”
聂雨玄手中一抖,酒精瓶子掉到地上,打湿了脚背,聂雨玄沉默不言,翻箱倒柜寻找着什么。
“不用找了,在这。”
徐法承抛过去一瓶洋酒,袖中铜钱锁链已经露出:“你们灵侦总局,最初是杨慎带着,民国时期平了所有闹事的萨满,给了他们一处栖息地,还算人道。可十五年前,刚出山的你,竟然对那些守着祖坟的萨满大开杀戒,聂雨玄,道义何在!!”
聂雨玄争辩:“那是他们擅启龙脉!那些八旗鬼卒被放出,屠杀了一个村子二十六口总共六十三条人命,那些平民难道不是无辜的吗?”
“那三个萨满的子孙,难道不无辜吗?!!”徐法承掷地有声。
聂雨玄目光唏嘘,浑身僵硬,惨笑一声:“很无辜……这事是我当年没调查清楚,不过……与你何干?”
徐法承微微一笑:“并无关系,十年前有人找我买你人头,我拒绝了。我师父说过,当今江湖,两肩挑道义的地方,只剩扶余山南宗,斗宗聂雨玄,值得原谅。可惜自你消沉后,南宗越来越没一个看得顺眼的人了。聂兄,酒就这么好喝?”
聂雨玄发现,脖子上不知不觉缠上了铜钱串,这些铜钱首尾相连,锋利无比,划破了他的皮肤。
聂雨玄有些心灰意冷,又有些烦躁:“什么狗屁道义!世间就没有道义!”
徐法承道:“既然你这么想,就赶快去死吧。”
徐法承说罢,用力一拽,铜钱串如同链锯一样,割掉了聂雨玄的脑袋。
“第六队,聂雨玄,淘汰!”
地上的头颅,完全不是一个意气风发的斗宗弟子,更像是一个心事重重的中年人,徐法承嗤笑一声:“道根难种,心念化魔,这副心性可不适合修炼魁虎道术。杀错人而已就自责成这样?法相无威,乃下品啊……”
……
“聂胡子也淘汰了?”
秦昆听到广播,心裏惊动。
聂雨玄是他认识的最早的几个南宗弟子,粗鲁、野蛮、酒品极差,但性格直爽,秦昆喜欢这种性格。听楚千寻说过,聂雨玄看起来懒散邋遢,但他的魁虎道术,仅次于景三生,比起斗宗几个师叔都要厉害。
他淘汰,难道是被枪崩了?
秦昆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队,元净,淘汰!”
“第四十四队,柴子悦,淘汰!”
天虎山元净、锺家那位小姑娘柴子悦的淘汰声也响起,广播补充道:“闯关者不足20人,幽灵数量加倍。”
幽灵是不怕枪炮的,慢慢地,那些找到武器的弱小闯关者,也失去了优势。
秦昆旁边,一只厉鬼从黑暗中钻出,腹部肠子触手一样朝着秦昆缠来。
下一刻,厉鬼身上,出现了白骨竹,根根白骨竹子一样疯长,那些肠子没接触到秦昆,便成了一个白骨刺猬,啪地一声,魂飞魄散。
“想什么呢?”嬴凤瑶扭摆着腰肢走了过来,即便披着尸衣,也显得有些风情万种,“按你说的,那个天虎山元净我指点了几下,顺手淘汰了。”
秦昆深思道:“瑶瑶,我接触过黑魂教那些人,灵力波动和一些道门弟子一样,但为什么那些人感觉很厉害?”
被秦昆杀掉的黑魂骑士尤妮斯,普尔曼,都是某种程度上威胁到他生命的人。那些人的波动,比起有些被淘汰的人还弱一些,南宗北派、三山、三寺、三观有不少颇具实力的弟子,被早早淘汰,让秦昆有些意外。
嬴凤瑶道:“我可没看出来,你会关心这些东西。不过话说回来,西方的驱魔人所学习的都是系统的、综合的东西,有独有的、共享的学习体系,我们嘛……有些敝帚自珍,即便同样的修为,会的东西可就少了,总结出来强大的道术也很少,所以,自然有些羸弱。”
秦昆道:“但就算是敝帚自珍,也不至于这么弱吧。”
嬴凤瑶摇摇头:“华夏的环境不一样的,西方是教廷相争的环境,即便弱小的驱魔人、通灵师,都有丰富的临敌经验,教义不同、信仰不同,才有矛盾激化。他们不光是捉鬼,还杀人斗法。”
嬴凤瑶微微一笑:“杀人斗法这种事情,华夏宗门很少,北派判家、鱼龙山、五巍山、酆都观和我们空竹寺会这样历练弟子。其他的,几乎没有。”
嬴凤瑶惆怅一叹:“不光是西方驱魔人,连东南亚的降头师、北美羽蛇祭司、日本阴阳师、西伯利亚冰原巫师,都是在竞争的环境中成长的,所以,我们还很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