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派联盟将消息散布得人尽皆知,想进传承之地的人太多了,一开始还讲个先来后到,可渐渐的,剑派联盟的人开始偏颇,联盟内部的门派肯定优先,然后是太虚、九曜这样的大派,接下来是和剑派联盟走得近的大门派弟子……总而言之,天门派被排在最后,而且就算排到了,也经常会被人插队。
谢小玉三人来得不算晚,拿到的号牌是丁丑三百二十七号,照理说第三天就可以轮到,可现在已经是第七天,连小老头他们都没轮到,更别说他们。
谢小玉三人急,而在外面的两位道君更急。
“你怎么打算?”
陈元奇问罗元棠,他肯定不能出面,否则就露馅了,此刻他应该在蛮荒深处才对。
为了不让人怀疑,出发前陈元奇还留了一个分身在那边,可他毕竟不是罗元棠,修的不是玄功变化,没有分身可用,那只是个傀儡,时间拖得越长,越有可能露馅。
“看来我得走一趟了。”
罗元棠很无奈,这个疏漏只有由他来补。
“别找我们的人。”
陈元奇提醒道。
“还用你说?”
罗元棠翻了一个白眼。
原本罗元棠就没打算找璇玑派的人,也不会找九曜、翠羽这些结盟的门派,他选择的是太虚门。
太虚门的地位很特殊,李道玄这个未来的掌门就在蛮荒深处,不过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在外人看来,太虚门仍旧保持中立,虽然谈不上不偏不倚,却也不像九曜、翠羽、碧连天诸派那样完全倒向谢小玉这边。
罗元棠想找人绝对轻而易举,他甚至不用亲自过去,人仍旧在原地,身外化身已经溜进山谷中,眨眼间就到了那座湖边。
湖边有一块空地,平时看不到人,只是偶尔有一、两个剑派联盟的弟子在这裏走动,有时候也会有一、两位道君出现在这裏,不过总是一闪即逝。
罗元棠的身外化身无形无质,和莫伦老人的鬼王是同种类型的存在,如果他不想让人看到,即使地仙或天仙也别想看见他,这套本事比任何隐身之法都要高明得多,并且他也能像鬼王一样虚实变化,还可以任意穿梭虚空。
一步跨出,罗元棠来到另外一个地方。
山仍旧是那些山,湖仍旧是那座湖,但是和外面天昏地暗、白雪皑皑的凄凉景象完全不同,这裏遍地青草,四周鸟语花香,多了不少生机,湖边隔着十几丈就能看到一片小树林,树林中有人盘腿打坐,或者下棋、聊天。
扫视四周一圈,罗元棠已经找到要找的人,下一瞬间,他就步入一片树林中。
树林中共有十几个人,或坐或躺,显得很惬意,罗元棠一进来,他们立刻感应到了。
这片树林看起来风平浪静,什么禁制都没有,实际上全都在其中几位老者的掌控中,哪怕是一粒灰尘飘进来都一清二楚,不过他们并没有声张,普天之下修练身外化身的人原本就不多,道君以上就更少,敢这么鬼鬼祟祟跑进来的就那么几个人。
“小罗,你怎么有工夫过来?”
一位金袍老者微微睁开眼睛。
如果谢小玉在这裏,肯定会认出这位金袍老者正是当初和他做过交易的那位太虚门的太上长老。
“我是来向您老人家请安,顺便请您老人家帮个忙。您不觉得剑派联盟做事有些偏颇吗?就算将别人分成三六九等,也没必要做得那么过分吧!有些事应该讲个先来后到。”
罗元棠并不明说,而是找了一个含糊的借口。
罗元棠确实用不着明说,在场诸人都是智慧超绝的人物,看到他进来,其实他们已经猜到前因后果。
“呵呵,小兔崽子,是不是有人急着想进去?”
金袍老者笑着问道。
罗元棠不找自己门派的人,也不找九曜派出面,却跑来这裏,根本没有第二种解释。
“不是有人急着进去。那个人状态不好,在外面多待几天倒无妨,不过有人等不了那么久。”
罗元棠连忙回道。
“状态不好?”
“有人等不了那么久?”
众位太上长老全都来了精神,不过他们注意的地方不同。
“那小子的状态怎么不好?”
一个年纪最大的老者问道。
那老者一开口,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他不是状态不好,而是太好了,可惜不是时候。”
罗元棠苦笑道。
“状态太好了??”老者心头一动,立刻掐指算起来,虽然和谢小玉有关的一切已经被天道屛蔽,不过罗元棠透露出那么多讯息,范围一下子缩小很多,稍微一算,他立刻就明白了,道:“那小子悟道了?”“不会吧?”
“是啊,他成为眞君才多久?”
众位太上长老全都不敢相信。
“还是您老高明。在来的时候,他飞在半空中突然就悟道了,让我和师弟措手不及。”
罗元棠竖起拇指。
最为年迈的太上长老摇头苦笑,好半天才叹道:“应劫之人有大气运,在他身上发生任何事都不奇怪。”
“他悟的莫不是时间之道?”
金袍老者突然插嘴。
罗元棠暗自感叹,想瞒过这些老家伙果然非常困难,这次他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消息。
“这就奇了,我感觉不出你这小子受了什么打击……”
金袍老者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被他蒙中,他正打算趁机从罗元棠口中套出消息,突然他睁大眼睛,过了片刻才说道:“原来是这样,你这小子也得到好处,离元神化身恐怕就差半步了。”
有些事确实让人羡慕,应劫之人不但气运强盛,还会惠及旁边的人。神道大劫中的十尊者里,只有李太虚和九曜、空蝉一开始就是应劫之人,剩下七位是因为和他们相遇,渐渐积累气运,最后成为大劫的主角之一。
“小陈看到你这样子肯定打击不小。”
金袍老者哈哈笑道。
金袍老者当然是开玩笑,不过并不完全是如此,要不是知道罗元棠是拿什么东西换来这段机运,陈元奇肯定会郁闷得吐血,现在虽然还是很羡慕,心态却平和许多,谁让他没有大演化道显圣眞符这样的好东西。
“这种事耽误不得,还是赶快搞定为好。”
年迈老者说道。
金袍老者不敢违背年迈老者的意思,不过他也不打算自己跑一趟,这种事随便派一个晚辈去就够了,如果他跑这一趟,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走了、走了,总算轮到我们了。”
天门派的小老头笑逐颜开,他原本还担心要等上十天半个月,没想到一大清早就有人通知他们,终于轮到他们进去,一起进去的人也包括谢小玉、绮罗和青岚。
这一批全都是之前被人插队、手里拿着号牌却已经过期多日的人,大部分都是天门派弟子,只有一小部分是北地的门派,因为地方近,所以他们来得很早,又因为门派小,所以得到的待遇和天门派弟子一样。
因为这批人很多,所以队伍排得很长,队伍前端进入湖中,只见两边的湖水被分开,彷佛两道水晶墙般竖立着,中间露出一条并不宽的甬道。
“一个一个进来,保持秩序,不许插队。”
身穿道袍的年轻人在那里喊话,此人不是剑派联盟的成员。
“怪不得轮到我们了。”
小老头嘿嘿一笑,不过这次他学乖了,说话非常小心,省得祸从口出。
以前看守这裏的全是剑派联盟的人,现在人都换了,显然剑派联盟吃了一个大亏,被人一脚踹开。
小老头不敢开口,却有人敢说话,一个天门派弟子指了指湖边的一块石碑,说道:“你没看到这裏多了一块石碑吗?听说前几天太虚门的人出来了,对剑派联盟搞的这套东西非常不满,说他们强行将各门各派分成几等,还把这裏弄得乌烟瘴气,所以从今以后这裏就不归剑派联盟管,改成由各派共管。敢挑起争斗者,杀无赦;敢扰乱次序者,杀无赦……总共有十几条,全都是衝着剑派联盟。”
那人说到高兴之处,还放声大笑起来。
那人的声音不轻,看守甬道的人中,有好几个腰系剑囊的人朝这边怒目而视,但他们只能在心裏愤怒,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像以前那样一剑飞去。
此刻剑派联盟从上到下都郁闷异常,这个地方是他们先发现,原本他们打算借机和公开天剑舟的仿造之法一样再拉拢一批门派,没想到被太虚门一脚踢开,最让他们郁闷的是,太虚门这么干,外人反而一阵叫好。
理由很简单,太虚门公平,不讲亲疏远近,也不讲大门小派,完全按照先来后到,不只是天门派这样受他们欺负的弱派,就连那些被他们殷勤款待、就算晚来也可以立刻插到前面的门派,居然也替太虚门鼓掌喝采。
“这就叫自作自受!如果一上来就公平对待,没人能说他们不对。偏偏要搞这种花样,将人按亲疏远近来分,却没想过亲里还有更亲。既然可以为一个亲的人挤掉一个疏的人,自然也可以为一个更亲的人挤掉亲的人,而这个决定权就掌握在剑派联盟手中,这么一想,谁都会觉得不舒服。”
绮罗心思灵动,稍微一想就明白其中的关键。
不过绮罗的话确实有理,别说周围这些人,即使远处那几个剑派联盟的弟子也不由得低下头来。
这理由说开了,任何人都能明白,可惜一开始就没人想到。
“剑派联盟不缺高人,可惜他们在上面太久了,早已经忘记人情世故。”
小老头不由得说道。
“别说话了,快进去!”
守门道人大声喝道,不过他的喝斥中并没有不满的味道,看到剑派联盟吃瘪,他心中其实很高兴。
随着这声催促,众人越发加快脚步。
甬道尽头有一道波光,一看到波光,谢小玉顿时清醒过来,他想起当初进入普陀圣地的情景,那个入口同样在水中,同样笼罩在一片粼粼波光中。
不过谢小玉只清醒片刻,随即又进入那诡异的状态,眼前的一切又变得忽快忽慢。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小玉看到波光越来越亮,然后整个人都进入波光中,被波光笼罩住。
这原本应该是一瞬间的事,但是对谢小玉来说,却彷佛两、三个月般漫长。
这不是凑巧,在进入波光的瞬间,时间就变得异常缓慢,而且能够被看到。
在外面,谢小玉只能感觉到时间的流动,即使罗元棠帮他将时间之道的波动全都凝聚在一起,也只是感觉更清晰一点,却看不到时间的流动,这和身在空气中却看不到空气是一样的道理。
此刻则完全不同,这裏就像是一个水的世界,所以谢小玉能看到空气,因为空气已经成为一颗颗气泡。
谢小玉呆呆地看着时间的流动,一时忘记进来的目的。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着,谢小玉渐渐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如同大巫们化身的天地,裏面的法则有一部分被改变,这裏也是如此,很多法则都被改变,其中包括时间之道。
谢小玉无法参悟这种时间之道,因为那是创造这片空间的大能领悟的时间之道,别人的东西毕竟是别人的东西,只能用来借鉴。
想明白这些后,谢小玉收回目光,转头看了看四周。
这裏只有谢小玉一个人,在没进来以前,他就知道进来的人全都会分开,每个人都只能看到自己。
谢小玉的脚下是一座山,山很高,四面壁立陡峭,尖锐的山脊彷佛一把剑刃。
这裏到处都插着剑,每隔几尺就插着一把,各式各样的剑都有,大部分是普通的长剑,不过修士用的飞剑也不少。
更让谢小玉心惊的是,这些剑全都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气息,它们彷佛是活的、彷佛已经有了自己的精神,这些剑全都有了灵智。
尽管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幻,谢小玉也忍不住脸色微变。
虚幻世界能够化幻为眞,却没办法创造灵智,这就意味着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曾经存在过。
当那座湖泊还是一座山的时候,上面确实插满几百万把灵剑。
灵剑可以自己飞出杀人,有些灵剑甚至可以自己积聚法力,就算没有主人,也拥有无穷威力,数量如此众多的灵剑简直就是一支大军。
现在谢小玉终于明白剑宗凭什么和神皇抗争。
可一个疑问消失,另外一个疑问立刻冒出来。
剑宗是一群失去门派的修士连手组建,既然他们拥有如此强焊的秘法,为什么原来的门派还会被灭?难道门派被灭后,这些人另有奇遇?谢小玉越想心中越乱,各式各样的想法纷纷冒出来。
好半天,谢小玉才想起进来的目的。
璇玑派花费这么多心思和谢小玉一起演戏,为的就是将剑宗传承全都取出来,可问题是他这个剑宗传人是假的,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谢小玉看了看这座山。
传承之地没有日月、没有星辰,没有远山、没有近水,头顶上是灰蒙蒙的一片,四周也一样,除了脚下这座山,就也没有东西了;最显眼的就是山顶,或许登上山顶后会有所发现。
原本就没有一点头绪,谢小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座山并不陡峭,但想上去并不容易,这裏壁立陆峭,越往上,山壁就越陡,偏偏插在山坡上的那些剑绝对不能碰,否则立刻就会被吸进去。
每一把剑都代表着一种传承,越往上,剑插得越密,剑也越短小,有的像簪子插在岩石里,有的像铜钱嵌在石缝中,一不小心就会踩在上面,更难的是在这裏不能施展法术,谢小玉只能靠双手双脚往上爬。
谢小玉爬得很小心,落脚之前总要张望一番。
过了半山腰,攀爬的难度越来越高,因为山壁已经近乎直上直下,那些插入山壁的剑原本是很好的借力点,但偏偏谢小玉不敢碰。
爬到这裏,谢小玉已经有一个发现——越是往上,剑插得就越深,山脚下的那些剑入土只有两寸,但是到了山腰,大半剑身已经插|进去。
谢小玉绝对不认为这是正常现象,当初他在落魂谷建造的那座伪剑山也有这样的情况。
那座伪剑山是用精铁堆砌而成,上面插那么多剑完全是给别人看,实际上就算弄一堆铁块洒在那里,效果也完全一样,可有趣的是,越靠近山顶的剑侵蚀得也越厉害,谢小玉不由得心想:难不成眞剑山和假剑山运用的是同样的原理?
谢小玉不由得停下来,抓向其中一块看起来松动的岩石。
让谢小玉意外的是,岩石居然抓不动,虽然岩石看起来马上要掉下来,裏面却彷佛铁铸般,和山壁紧紧连在一起。
“果然是金气凝结。”
谢小玉喃喃自语道。
落魂谷的那座剑山被玄磁之力紧紧吸住,又被庚金精气侵蚀,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原本随意堆砌起来的精铁块全都融为一体,整座伪剑山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铁块。
而这裏看起来也是一样。
换成平日,谢小玉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其中的奥妙;可在这片空间中,他什么法术都不能使用,不只飞遁之法用不了,瞳术也失去作用。
弄不明白就只有继续往上爬,或许到了山顶上,就能解开所有谜题,于是谢小玉手脚并用,一寸一寸往上挪。
越往上,这种状况越明显,当谢小玉快到山顶的时候,四周已经没有一把长剑,但是岩石却变成诡异的银色。
这裏以前肯定也插着剑,却已经彻底销蚀,完全融入山体中。
谢小玉不清楚那些剑中的灵智是否也彻底化去,如果眞是这样,那就太可惜了。
不过对谢小玉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他再也用不着像刚才那样小心翼翼,速度立刻加快许多。
眼看着快要到山顶,突然谢小玉眼睛一亮,因为他看到一些划痕。
那应该是剑痕。难不成曾经有人在这裏练剑?谢小玉不由得心中大喜,以为比其他人更近一步,不过等他看清楚那道印痕,顿时又失望了。
那道印痕散而不聚、深却不齐,根本不是飞剑所留,而是被人用鹤嘴锄之类的东西划出来,而且划出这道痕迹的人实力也不怎么样。
再往上爬,又是一道印痕显露。
谢小玉越发没有心情,虽然越往上爬,印痕越多,但有些印痕连成一片,根本就是挖坑。
瞬间谢小玉已经明白过来,他肯定不是第一个到达山顶的人,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先他一步来到这裏,这些人也和他有同样的想法,以为山顶应该是关键所在,所以挖地三尺,想寻找秘密。
“这裏确实像是个有秘密的地方。”
谢小玉站在山顶扫了四周一眼,喃喃自语道。
这当然是反话。
此刻山顶上到处都是凹坑,中间的坑最大,有一丈宽,五、六尺深,绝对不是用鹤嘴锄能凿出来,肯定是有人得到指点,进来前就准备好工具,恐怕还是耙子、锄头、铁铲之类的东西。
信步走到中间的大坑旁,谢小玉蹲下来,这个坑所在的位置十有八九就是山顶最高的地方。
谢小玉看着这座大坑苦笑不已,原本他还有探寻一番的心思,此刻却什么都没了,毕竟他能想到的,其他人肯定也已经想过。
“看来白跑一趟。”
谢小玉不禁摇了摇头,不过转念间他又觉得这话说得不对,对别人来说或许是白跑一趟,对他来说却收获极大。
没有两位道君帮忙、没有那瞬间的感悟,谢小玉怎么可能感悟时间之道?
谢小玉抬起头,看了看时间的流逝。
这裏没有人打扰,又有前人对时间之道的理解,谢小玉可以以此为借鉴,这裏实在是一个闭关的好地方。
想到就做,谢小玉立刻找了一个地方盘腿坐下。
谢小玉没有坐在那座坑里,也没有选那些显眼的地方,他怕另外一个空间里、另外一个人感觉那里可疑,在那里大肆挖掘。他可不想好好地打坐,突然屁股下多了一个大坑,然后整个人陷下去。
让脑子变得一片空蒙,谢小玉潜入意识中,感应着那张大演化道显圣眞符四周荡漾的波动。
同样是时间流逝,谢小玉却看不到流逝的痕迹。
眞正的时间之道虚无缥缈,让人无法捉摸。
在没有进入传承之地之前,谢小玉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可现在他已经有了方向。
这就如同一个人学画,一开始对着实景却不知道如何下手,既不知道如何构图,也不知道应该用哪种笔法,偏偏没人能指点,只能自己摸索。现在就相当于有一幅名家画作在眼前,上面正是他要画的景物。
这幅名家的画作维妙维肖,将实景最秀丽、最吸引人的地方全都勾勒出来,不过画作和实景毕竟不同,少了很多细节,并多了作画人的想法。
现在谢小玉要做的就是临摹,然后再对照眞实景物,一边弄明白作画的技巧,一边生成他自己的感悟,最后画出一幅属于自己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