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梨花落尽柳花时(1 / 2)

梦回梨花落 唐家小主 5965 字 1个月前

流言不知从何而起,随着漫天飞雪肆意飘飞。梨贵妃不检点和不守妇道的流言传遍整个雁都,也传入了宫中。

“你们听说了吗?梨贵妃在进宫之前曾和一个书生有染,据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血脉。”

“我也听宫里的太监说了,听说梨贵妃以前就是一个不检点的人,喜欢勾三搭四。”

“我还听说,梨贵妃从小就跟一群男人一起长大,指不定身子早就不干不净。”

“你说皇上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女人,皇后明明贤良淑德,却不 得宠。”

几名宫女一边走一边议论着,只是没走几步就撞见了从走廊拐角处出来的楚少秦。

楚少秦领着梨秋雪出来散步,而宫内却不知为何流言四起。站在他身旁的梨秋雪紧紧地牵着他的手,心裏似乎很不好受。

“你们几个刚才在说什么?”楚少秦冷冷地问道。

几名宫女一见是皇上,吓得脸色发青,颤抖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参见皇上。”

“以后再让朕听到刚才的那些话,小心脑袋!”

“皇上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贵妃娘娘饶命……”

“滚!”

“谢皇上开恩。”宫女们连忙磕头,起身小跑离开。

在这宫中,除了宫女们议论之外,还有许多楚少秦管不住的嘴巴。比如说朝中的大臣,自从流言传开后,每日早朝,大臣们都会以梨秋雪腹中孩儿为话题,恳求楚少秦不可立梨贵妃的孩儿为太子,以免霍乱朝纲。每每听到这些奉劝,楚少秦心中便滋生怒气。他们尚且不知道雪儿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便如此反对,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真是岂有此理,究竟是谁在造谣!”楚少秦无处发泄,只好一拳捶向回廊的木柱。

“少秦,只要你相信我,别人说什么我不在乎。”梨秋雪将楚少秦的手靠向自己的脸颊,露出一抹浅笑。楚少秦宠溺地掐了掐她的脸蛋,忍俊不禁。

“少秦,我想去看看安青。”自从刺客一事发生之后,安青就被楚少秦安置在了西阳宫北面的廊房养伤。西阳宫内换了一批侍衞和宫女,都是楚少秦亲自挑选出来的人。梨秋雪如今胎气稳定,她想去看看安青的伤势,毕竟安青是为了她才受伤的。

“雪儿,你现在有孕在身,应该好好养胎。”楚少秦不悦地说道,“现在宫里宫外到处都是侮蔑你的谣言,你不好好待在西阳宫,却要去看一个小小侍衞,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安青救过我三次,对我有恩,做人要知恩图报。”

“知恩图报?宫里不少人传你和安青有私情,你这么急着去见他,是不是真的就如宫里人所说,你对他有其他的感情?”一股醋意漫上楚少秦的心头,他虽然知道梨秋雪不会背叛他,但他是君王,眼里容不得沙子。

“少秦,你在怀疑我?”

“安青喜欢你,这宫里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看你的眼神全是爱意,我是男人,我不能接受别的男人对你有所企图。雪儿,我告诉你,若不是因为他救过你,我早就杀了他!”

“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以后不要再来西阳宫了。”梨秋雪摸着肚子,转身朝反方向离去。

“梨秋雪,你不要太不把朕放眼里了!”楚少秦衝着那抹背影吼 起来。

梨秋雪浑身一颤,停住了脚步,半晌,嗤笑一声,继续迈步前行。

“你是皇上,没人敢不把你放在眼里。”

花羽站在不远处的复廊上,静静地看着他们。她的唇边掠过一抹浅笑,继续走自己的路。尾随在她身后的几名宫女开始为她打抱不平,不满地议论起来。

“梨贵妃有什么好的,既不会琴棋书画,也没有皇后长得好看,凭什么得到皇上的恩宠?”

“就是,梨贵妃哪里能和我们的皇后比?”

“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皇上日后宠谁,还说不准呢。”花羽幽幽地笑了笑,转身穿入石拱门。

梨秋雪去廊房看望安青的时候,安青正在为自己换药。他腹部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依旧能看到一道肉疤。他手脚不灵活地为自己涂上药膏,并拆开一旁的纱布一圈圈地缠绕。

廊房内只有他一人,没有宫女下人,这些天他都在自己打理自己的日常起居。他受了伤,做什么都不方便,但他从来不去打扰梨秋雪。

“我来帮你吧。”梨秋雪站在半掩着的门外片刻,终于不忍心地推开了房门。她行至安青身旁,拿过他手中的纱布,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 伤口。

“娘娘,我自己来就行了,不劳烦你。”安青夺回梨秋雪手里的纱布,委婉地拒绝她的好意。梨秋雪一怔,似乎从他改变的称呼中听出了 端倪。

“是不是楚少秦为难你?”

安青没有作答,从他受伤开始,楚少秦便不允许他再出现在梨秋雪面前,也不允许他再直呼梨秋雪的名字,否则逐他出宫。

“少秦就是这样,孩子气,你还是叫我秋雪吧,我习惯了你这样叫我。”梨秋雪坐在安青身旁,摸着隆起的肚子。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了。

“我听说你们吵架了,是因为我吗?”安青再度开口。

梨秋雪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她继续摸着肚子,痴痴地笑着。她现在最大的期盼就是腹中的孩儿,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儿平安出生,健康成长,她就心满意足了。

“秋雪,我真的很后悔当初把你带回楚少秦身边。”安青突然抓住梨秋雪的手,不让她抽离,“如果你想离开皇宫,我带你走,我带你去一个可以自由生活的地方,远离是非。”

刚走到门口的楚少秦停住了敲门的动作,他静静地伫立在门外,听着裏面的对话。

“我要是离开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梨秋雪苦笑着,一想到楚少秦摆出皇上的架势对她,她的心便冷了一截。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当孩子的爹。秋雪,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离开皇宫,我可以带你走,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都会照顾你们。”

“安青,我和楚少秦经历了很多才走到今天。安青,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对不起……”

“秋雪,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请你记住,在这宫里,你除了楚少秦,还有我,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还真是浓情蜜意啊。”楚少秦推开房门的瞬间,梨秋雪快速地将自己的手抽回。这个细微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虽有不悦,却仅仅是微微 蹙眉。

“少秦,你怎么来了?”

“我原本想来看看安青的伤势,没想到听到这么一番煽情的对话。”楚少秦嗔笑着,走到安青面前,将梨秋雪拉到自己怀里。

楚少秦看着他,不屑一笑:“朕的皇后又怎么会对一个贱民有 兴趣?”

“少秦,你在胡说什么?安青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救过我……”梨秋雪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楚少秦正用一种带着愤怒和杀意的眼神看着她。她突然害怕这样的对视,害怕楚少秦变成残忍的君王。

“安青,最近关外总有蛮夷侵犯,朕打算给你一次立功的机会。”楚少秦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安青。

他是君,安青是臣,他做的决定是安青无法忤逆的。楚少秦冷笑着,并没有说明,而是拽着梨秋雪离开了廊房。

次日,安青接到了一道圣旨。楚少秦命他为将,带领三千精兵镇守边外,没有他的允许,此生不许再踏入皇宫半步。

梨秋雪是在安青离开皇宫那日才被宫女告知此事,她抚着大肚子,不顾身后宫女的劝阻,跑上了高高的城墙。她望着身披盔甲的安青,他骑着马行在军队的前面。她呼喊着他的名字,而渐渐远去的安青根本听不到城墙上的呐喊。他随着兵马消失在大道的尽头,消失在梨秋雪再也望不到的远方。

安青曾经是富家公子,如今却因为她弃笔从戎,穿上厚重的盔甲,远赴沙场。安青连她都打不过,又怎么能面对千军万马?楚少秦这是要安青死,永远回不来。

“安青,我对不起你,安青……”梨秋雪跪坐在城墙边,泪如雨下,她身边疼她、爱她、护她的人一个个离开,这份痛宛如刀割。

“贵妃娘娘!”赶来的宫女急忙扶住突然晕倒的梨秋雪,“快来人啊,娘娘晕过去了。”

西阳宫内冷清肃杀,已经为梨秋雪诊断完的太医走出珠帘,珠帘外的茶桌旁坐着一脸阴郁的楚少秦。当他听闻自己最爱的女人因为别的男人离去而哭晕在城墙时,他气愤地将寝宫内所有能砸碎的摆件都砸了。他像发了疯一样,恨不得把一切都摧毁。可他又不忍心看着梨秋雪痛苦,于是在他发泄完之后,便急匆匆地赶到西阳宫。

“说!”楚少秦不耐烦地看着跪在他面前支支吾吾半天的太医。

“回皇上,娘娘这是肝气郁结,伤到肺腑了。”

“肝气郁结?”

“娘娘先前动了胎气,险些流产,是不能继续动怒和伤心的。皇上,恕臣直言,娘娘不宜再受刺|激,若再受刺|激,怕娘娘和腹中的胎儿都保不住了。”

“混账!”楚少秦皱起眉头,拍桌起身,吓得太医和宫女们直哆嗦。

“皇上恕罪。”

“安青,安青……”在梨秋雪的梦里,安青被人砍去双臂,万箭穿心,而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无能为力。

“不要!”梨秋雪突然从噩梦中醒来,她坐起身,额前尽是冷汗。而在她的床边,楚少秦俯视着她,他脸色难看,眼神阴鸷,像无情的阎 罗王。

“少秦,你不能把安青派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安青学艺不精,他会死的。”梨秋雪拽住楚少秦的衣袖,恳求着他。而楚少秦面不改色,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她的手。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要他死呢?”

“如果你杀了他,我会恨你一辈子。”原本肃杀的气氛被梨秋雪打破,她望着突然变得陌生的楚少秦,斩钉截铁地说。

“恨我一辈子?”楚少秦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着心裏的愤怒。

太医的话在他耳边盘旋,他紧攥双拳,再也没说什么,转身扬长而去。在走出西阳宫大门之前,他吩咐守着西阳宫的侍衞和宫女,除了他,任何人不准出入西阳宫。

楚少秦离开的第二日,花羽在御花园散步时忽然昏倒,经太医诊断,竟是喜脉。这个消息在一夜之间轰动全城,就像是空气一样,飘浮在人们的每一缕呼吸之中。

花羽有喜的消息让花晟鹤心中欢喜,在楚少秦探望花羽之前,花晟鹤便派人送去了各种珍贵药材和奇珍异宝。除此之外,还特意命人去祈福,祈祷花羽腹中的是男孩。

花羽坐在摇椅上,披着红色的裘衣,望着东祥宫内满满的礼品,不由得轻扬唇角。太医说,以她的脉象来看,多半是男孩。

“娘娘这下怀了龙种,皇上一定会对娘娘加倍疼爱的。”伺候花羽的宫女连忙道喜,另一名宫女也跟着起哄。

“是啊,娘娘,我听说皇上正在赶来看娘娘呢。”

“你们都下去吧,对了,把皇上送的茶叶都拿走,本宫不爱喝。”

“是,娘娘。”

宫女端走楚少秦送来的茶叶时,楚少秦正好迈入东祥宫,他看着宫女们端走的茶叶若有所思。花羽是个聪明人,她大概察觉到了什么。看来她这次怀上孩子也是计划之中的事情。

“参见皇上。”花羽见到楚少秦后,恭敬地起身参跪。楚少秦在她半跪下来的同时扶住了她,生怕她伤了腹中胎儿。

“你有孕在身,以后见到朕就不必行礼了。”

“谢皇上。”

“朕送给你的茶,你不喜欢?”

“臣妾原本就不是爱饮茶的人,现今有孕在身,更是不爱饮茶,便让宫女拿走了。”花羽往前一步,双手穿过楚少秦的腰,轻轻地揽住他,靠着他的胸膛。

她对他向来柔情万种,从不忤逆,也从不说半个“不”字。楚少秦有时候也会觉得有愧于她,让她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在这清冷的后宫孤独一生。他不让她怀上孩子,是因为忌讳花晟鹤。但现在,他似乎只能接受事实。

“皇上,臣妾可以叫你少秦吗?”花羽抬起头,闪着水光的眸子如一潭碧波。

“你是后宫之主,直呼朕的名字似乎有些不妥吧?”楚少秦轻笑,轻轻推开花羽的手。楚少秦从没想过立花羽为后,花羽不过是花晟鹤帮他的筹码,所以他对花羽从来没有感情。

“皇上,今晚可以留下来陪臣妾吗?臣妾准备了美酒佳肴,还有一份小小的礼物。”说到小礼物的时候,花羽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就像山间的风,在任何人眼里都能化成一道夺目的风景。

楚少秦沉思后,点了点头。

花羽踮了踮脚尖,吻上楚少秦的眉目。

楚少秦一怔,呆呆地望着笑如芙蓉的花羽。若梨秋雪有花羽一半的柔情和娇气,他们也不至于闹到彼此不相见的地步。楚少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东祥宫。

傍晚时分,批完奏折的楚少秦独自前往东祥宫。东祥宫内的花羽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佳肴。迈入门槛的楚少秦微微启唇,他的视线从进门那一刻开始便没有离开过坐在花羽身旁的梨秋雪。

雪儿怎么会在这裏?就在楚少秦愕然的时候,花羽笑盈盈地上前缠上他的颈:“皇上,你来了?”

花羽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像木头一样坐在那里的梨秋雪,继续说道:“皇上,雪儿妹妹听说臣妾有喜了,特地过来探望臣妾。臣妾想着,雪儿妹妹也多日没见到皇上了,不如一起吃个饭,聊聊家常。”

“雪儿,是这样吗?”

梨秋雪抬头望向花羽,花羽唇边浮着残忍的笑意,仿佛在警告她什么。梨秋雪收回视线,微微点头:“是。”

一个时辰前,梨秋雪还在给自己腹中的孩儿缝小衣,她哼着歌谣,却忽然被针刺破手指。鲜红的血液渗出皮肤,染在了绸缎上。宫女走来,递上了花羽送来的信。花羽邀请她到东祥宫一聚,若她不去,她会让她的安青再无归途。

“来人,送贵妃娘娘回宫。”楚少秦传令道,并牵着花羽走向青纱帐。门外的侍衞和宫女连忙进来护送梨秋雪回宫,楚少秦回头望了她一眼,冷冷说道:“朕今晚只想和皇后在一起,以后梨贵妃没事就好好待在西阳宫!朕不想再看到你!”

梨秋雪被宫女扶着离开了东祥宫,她已经看不出楚少秦是为了护她,还是厌恶她。她转头望去,却对上花羽的目光,她的目光清冷,唇边却有一抹戏谑的笑意。

在这宫中,花羽才是占据主导地位的人。她梨秋雪,不过是妨碍他们的绊脚石。

“娘娘,我老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们。”在回西阳宫的路上,跟随在梨秋雪身旁的阿碧说道。

阿碧是新来的宫女,梨秋雪看她单纯善良便留在了身边。

夜色已黑,他们虽然挑着灯笼前行,但在冷风中,仍能感受到身后那股不安的躁动。梨秋雪自幼习武,自然知道身后有人跟随。她不动声色是因为她未能知晓那人究竟是楚少秦派来保护她的,还是花羽派来杀她的。

直到——

“娘娘小心!”阿碧张开双臂挡在梨秋雪身后,一支羽箭穿过她的胸口。梨秋雪就这样看着阿碧在自己面前倒下,死不瞑目。

“阿碧!”梨秋雪颤抖着,久久不能接受阿碧惨死在自己面前的事实。护送她回宫的侍衞们纷纷将她围在中间,保护起来。从其他位置汇聚而来的侍衞朝着刺客的方向追赶而去。

阿碧死的时候,梨秋雪既难过又恐惧。在这宫里,大家都想她死。花羽想她死,花晟鹤想她死,那些瞧不起她的大臣们说她魅惑皇上,也巴不得她死。她该怎么办?她无权无势,该如何在这宫中立足?该如何保护自己以及腹中孩儿?

梨秋雪仰头的时候,一片雪花从高空坠落,静静地落在她的脸颊。雪花融化成水,淌过。

入冬的第一场雪降临在这深夜,融化在死亡般的岑寂之中。急促的脚步声在这宫中回荡着,兵刃交接的声音在耳边盘旋。梨秋雪痴迷地笑着,仰头望着星河,望着消融在指尖的白雪。她展开双臂,拥抱这场雪,她笑着唱起了儿时的歌谣。这宫里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她笑着,哭着,独自走回寝宫,任由身后乱成一片。

雪一连下了三个月,整个皇宫的屋檐都被积雪覆盖,放眼望去都是惨淡的白。在这三个月里,楚少秦再没有去看过梨秋雪,他偶尔路过西阳宫,却从不进去。院子内的梨秋雪总会听到外面的太监说这样一句话:“皇上,您要不进去看看梨贵妃吧?”

“不了,走吧。”楚少秦看了看“西阳宫”几个字,转身离去。

梨秋雪站在院子内,看着雪花,听着院外的脚步声近了又远,远了又近。自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踏出西阳宫半步,西阳宫里裡外外都驻满了侍衞和御林军。他们像在保护她,也像在囚禁她。

“娘娘,有封信是安将军命人传给你的。”一名小太监从西阳宫外进来,进来时被好几名侍衞搜身。梨秋雪已经很久没听到过安青的名字,她看到那封信,就仿佛看到了安青。一丝苦笑浮现在她唇边,她忙着拆开那封信,看看安青现在是否安好。

信里,安青为她报平安,让她别担心。安青在边外这几个月,拳脚功夫精进不少,上阵杀敌完全没问题。只是,他依旧放心不下宫内的梨秋雪,所以买通了送信的人,给她送一封报平安的书信。

“娘娘若是没什么事,奴才就先告……”

“你等一下。”梨秋雪转身走回屋内,她写下一封信,并将首饰盒中最贵重的一枚镯子送给了送信的小太监,“这封信替我转交给安青,这镯子送给你。”

“奴才一定送到。”收下玉镯子的小太监将信敛入衣袖内,恭敬地退了出去。就在他走出西阳宫,踏上园林小径时,正面碰上了楚少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