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秧子一成不变地背着包慢慢地走了上来，依旧是那副死人脸：“楼下没锁门。”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小金得意洋洋地一笑：“老王，我去铺床啊，今晚咱俩睡。”

王坚没空搭理她，只是站起身迎上秧子：“你还挺能忍。”

“不忍，能怎么样？”他一点都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朝林亚萱点头示意：“你胖了。”

林亚萱一愣，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肚子：“没……没胖！”

“胖了就是胖了，你都一百斤了。”天然二戳了戳林亚萱的腰：“全是肉肉。”

“说了没胖就是没胖！”林亚萱皱着眉头：“胡扯！”

“胖了就是胖了！”

看着这俩姐妹为了几斤肥肉没完没了，王坚递给秧子一根烟，然后朝他招招手。接着两人来到了黑漆漆的阳台上，没想到还是秧子先出声的：

“看来亚萱在这裏很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你应该还是警察吧。”王坚重重地抽了一根烟：“为什么要变个身份？”

秧子仰起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已经不在乎什么身份了，只要报了仇，我马上就下去陪她们。”

王坚能明白他的生无所恋，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儿都没办法保护，这其实是一种莫大的悲哀，哀莫大于心死，王坚从第一眼就看到这个男人的求死心切，只不过因为一口气卡在那罢了，其他的还真就不那么重要了。

“我这裏被人捅了一刀。”秧子扬起脖子，指着自己的喉咙：“在鬼门关里晃了一圈，当时谁都以为我死定了，但是我活下来了。我还有仇没报，我经常会梦到小雯在对我哭，说她好冷好痛，叫着爸爸快点救我。你能明白那种无力感吗？”

秧子说话的时候，双手紧紧攥拳：“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把我身上受的屈辱和痛苦，加倍地还回去。”

王坚嗯了一声：“我帮你。”

“为什么？我没什么可以给你。”

“我老爹同样也是我师父，他告诉过我，一个男人活在世上，有很多东西不一定是要有回报的。”王坚戳了戳自己的胸口，发出砰砰的响声：“人一辈子得活个问心无愧，我不想老了以后回忆起来，一肚子懊恼。和尚也说过，该干的时候干，不该干的时候不干。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个明明白白、只求个公义真理。别人说我是病猫也好，说我是垃圾也好，无所谓。”

“谢谢。”

“不用谢，其实就算你不是蒋鹏，我也会去干。我只是说，让你亲手来的话更好一点。”王坚摊开手：“我会去找大圣，把这事跟他说一下。”

“那我就会被抓的。”

“我相信大圣。”王坚呵呵一笑：“他特没原则，但是有血性。”

说完，他拨通了大圣的电话，不多一会儿里头传来大圣被打扰睡觉时特有的咆哮声，不过在听完王坚的话之后，他蹭地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星夜兼程地就赶了过来，仗着警车牛逼，一路闯红灯，原本三十分钟的车程，十分钟他就出现在了王坚的面前，上身穿警服，下身穿着一条花花绿绿的大裤衩子。

“这起猛了，忘穿了。”大圣怪异的装束让他自己都觉得好笑：“走，外头说。”

接着，王坚三人就走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公园里，一人一根烟，蹲在地上，像是个等着打劫的犯罪团伙。

“娘了个逼的！”大圣听完王坚的话之后，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干了！天塌下来，我给顶着！上次他们清老子卧底的时候，我就准备抄他们家了，可他娘了个逼的，上头就是不给批条，这他娘了个逼的要是在部队，老子早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憋屈死爹了！”

大圣一句话三个“娘了个逼”就已经足够体现他的愤怒了，不过很快他冷静了下来，扭头看着秧子：“你为什么不回去？你弟兄给你报仇不是更快么？你可是最厉害的特工卧底。”

“有用吗？”秧子表情淡漠：“还会连累其他人。”

“也是，等上头那帮逼养的批条，黄花菜都凉了。”大圣拽了拽他溜到屁股沟的大裤衩子：“我去找梅岚。”

王坚一愣：“找她？”

“老子帮你们出面，拿火箭炮、拿迫击炮，还要什么？对对对，榴弹发射器，我再偷摸着给你们弄压缩云爆去！”

“你要打伊拉克吗？”秧子看着大圣摇摇头：“果然当兵出身的不适合干这种细腻活，难怪你的卧底会被人清。”

大圣一愣，拧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什么武器都不用。”王坚摆摆手：“我没有用武器的习惯。”

其实王坚还真不需要什么武器，撑死给他一根结实点的台球杆就能解决问题了，一般的小手枪奈何不了他，而且这些好玩的事，还怕那些闲到蛋疼的富二代不掺和？人可都是有大侠梦的家伙，何必去连累大圣背黑锅呢。

“好好，你们想怎么干？”大圣眼睛发亮：“我偷摸着从部队给你打报告申请人手。”

王坚扭头看着秧子：“我说了吧，他只有血性没原则。”

“其实我有原则的。”大圣在那强撑：“这样，我去把铁姑娘连的人调来怎么样？欢欢跟他们配合老好了，一当百没问题。”

“我就是有一个要求。”王坚咬着牙看着大圣：“帮我把他们的业绩一条一条地列清楚！”

“干啥？其实不用啊，每一条都是死罪，只不过都有人顶包，就是治不了他本人。”大圣把手指捏得嘎嘣响：“娘的，这回治不了他，老子他娘的明年就不干了，回部队喂猪去！”

王坚看着兴奋异常的大圣，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存怒气值！”

“不行，这事我也得插一脚。”大圣摸了一把脸：“我明天就去掀我司令员的桌子去。”

“迟早枪毙你。”

“敢！我上次差点跟他打起来他都没敢说枪毙我的事！”大圣得意洋洋地一抹鼻子：“等着，等我好消息，明天给你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