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它……是这个味道……”
小娆几乎是一边哭着一边吃完这一顿气氛奇怪的午餐,而她老爹则是一脸平静地一杯接着一杯喝着自家酿的红色的高粱酒,一言不发。
倒是阿狗,他则是一脸茫然,毕竟他虽然自认为自己做饭相当不错,可事实上从他开始掌勺开始,还真没有人吃他做的饭吃到泪流满面的,这可着实是人生第一次啊,这让阿狗完全不知所措,只是在那闷头吃饭,满脸疑惑。
“我吃好了……伯父,谢谢款待,我走了。”阿狗吃完之后,轻轻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的时间挺紧的……是真的。”
“别急。”
小娆的爸爸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陶土罐子,并从里头给阿狗倒出了一杯碧绿碧绿的东西,这东西是浆状的,就像是比较稀的果冻,但是这香味却从它倒出来的那一刻开始,迅速地弥漫了整个房间,这小风一吹屋外的老街坊都纷纷探头进来张望着:“老王,你这是干哈啊,我哈喇子都下来了,啥好酒啊!给口呗。”
小娆的爸爸挥挥手:“去去去,别闹,这有客人呢。”
而阿狗则似乎根本没感觉到那个人的出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面前那一小杯碧绿的酒浆,浓烈的香气已经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直以来养成的对色香味的追逐,让他第一个成为了这杯浓酒的傀儡,甚至除了不由自主吞咽口水的动作之外,其他肌肉都已经不能控制了。
“爸……这酒!是爷爷留下的!您都舍不得喝,你……”
“丫头,你知道这酒是干什么的吗?”
小娆摇摇头,不过她倒是根据一些现行的知识总结道:“应该是……应该是留给我陪嫁的吧?”
“陪嫁的是女儿红,这是……”
还没等他说完,阿狗突然喃喃地截道:“猴儿醉。”
说完,阿狗喃喃自语道:“一滴三月,一滴三月啊……千金不换猴儿醉……”
“是啊,这猴儿醉酿一滴要三个月,用春雾、夏露、秋霜、冬雪为本,只取三更初上的那一道水汽,集成天地百果,用体温发酵,三月一滴。”小娆的老爹伸手指了指那杯酒:“请。”
阿狗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迫不及待地抬头把酒一饮而尽。
这酒一入喉,先是直冲入脑的浓香,冲得人甚至连呼吸都不舍得,生怕让这沁人心脾的香气被呼吸带出了身体,消散在天地间。
而紧接着则是热辣辣的烧灼感,从喉头到食道,可是这烧灼却让身体变得冰凉,一冷一热冰火九重天之下,整个人四肢百骸无一不充满了舒泰,身上的毛孔一瞬间全部张开,就像练气功的人所说的那样,体内的浊气排出而外头的清气慢慢侵入进来,慢慢通过整个身体循环了起来。
最后,当酒浆入胃的那一瞬间,阿狗突然觉得自己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光怪陆离,一切就像是云端之上,色彩斑斓氤氲飘渺。而自身也变得像置身于九霄云外似的,那种俯瞰云端的冲击,让阿狗觉得自己像帝王般的至尊无上,甚至挥手间就能挥斥方遒。
“好……”
“酒”字还没出口,阿狗噗通一下就趴在了桌子上,脸上带着满足到虚脱的表情酣然入睡,香甜到就像是一个婴儿,表情恬静淡然。
“爸!”小娆眼睛瞪得老大:“你给他下药了?”
“扶他去休息吧。”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不要老是这么神神秘秘好吗?自从妈走了之后,你说话我就根本听不懂了,你还当我是女儿吗?”
“傻丫头。我说了,话不能尽,要自己悟。世间万物啊,冥冥中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常人说什么都行,但是有些人不能说,上头星辰为鉴,下头黄土作证,话出口就是掷地有声。这有了声,就是逆天改命,而逆天改命总归是要有代价的。平平淡淡才是福啊,傻丫头。”
“我去上班了。”小娆脸色相当不好:“我希望您以后不要在我的同事面前提起你这些维心主义的东西了,我是个警察,要让别人知道我有个封建迷信的爸爸,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说完,小娆摔门而出。而她爸爸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地开始收拾起碗筷来,表情还是那样不悲不喜,一脸淡然。
而与此同时,王坚和大圣还有姜志远横七竖八地躺在姜志远的商务车上,喝着汽水抽着烟,满肚子牢骚外加灰头土脸。
昨天一晚上的盯梢,弄的三个人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库伯被胡编乱造的理由强行安排在了医院的病房里,就等着沙诺娃派人过来灭口。这风都放出去了一整天了,可昨天晚上这三个家伙苦等一宿,除了王坚逮住了一只耗子并供这三个家伙玩弄了一夜之外,那真是连个屁都没有……
“你说说,咱这守了一晚上啊,可除了王坚逮了只耗子之外,都有啥收获?”大圣把烟头甩出老远:“不但没收获,还让那傻老外的心理防线直线加固,现在人家翻供了,一概不承认了,还要求联系美国大使馆,爽了吧?”
姜志远也是始料未及,一脸沮丧:“这下玩脱了,本来一切顺利的,谁他妈说要攻心为上的?傻逼主意!”
此话一说,王坚和大圣不约而同地用手指着姜志远。弄得姜志远连忙咳嗽了一声:“其实这个议题的大方针并没有什么问题,关键是我们错误地估计了地方动态,这是敌我信息落差造成的,由此可见,敌人智囊不可小觑。”
“废话么,你自己都说了,美帝国主义的三大智库有两个是掌握在天堂会手里的,人家是玩国际争端的,你那点智商根本不够看啊。”大圣对姜志远的分析嗤之以鼻:“我就是太相信你这个狗头军师了,什么狗屁超级警察,昨天看着耗子,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吓得跟个傻逼似的。”
姜志远的脸当时就红了,摸着鼻子说:“我小时候被耗子咬过,有阴影……而且你们也看见了,我昨天正睡觉呢,这冷不丁的……”
王坚突然坐了起来,皱着眉头说:“我觉得要不我就过去,继续严刑逼供算了。我招还有很多呢。”
“晚了,昨天他趁咱们玩耗子的时候,已经打电话给大使馆了,今天下午人家大使馆就要来审核了,到底该怎么判怎么审,都要根据正规流程来,不然他们就得哔哔我们没人权了。而且他在美国也是通缉犯,可能会引渡回去数罪并罚,不干咱们什么事了。”姜志远揉着太阳穴:“头疼。”
“废物。”王坚鄙夷地看了一眼姜志远:“我自己去解决。”
“爷……大爷。”姜志远一把拉住正要往外走的王坚:“这已经上升到国际纠纷了,您就别给我添乱了行么,这已经超出了一般职权,我最多还能把他留在咱们手里三天,三天之内如果沙诺娃还不来杀他,那咱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好的一个污点证人跑了。”
王坚沉默了一阵,然后仰起头说:“要不这样吧,咱们演上一出好戏?”
“没那么简单,现在人家有二十四小时全程监控,而且是CIA的外协部门。”姜志远苦笑一声:“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烦。”
“真的没办法?”王坚皱着眉头:“我相当不甘心。”
“都怪你逮耗子,说不定就是因为你逮耗子才把杀手吓跑的。”大圣扭头埋怨王坚:“你不逮它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