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到他的身边,用手搭在他的肩上,没有发现他已经把掌心的指尖深深地扎进肉里。
“你母亲今天犯了错,所以要接受惩罚。你也一起看着。以后你就知道要怎么管理你的家庭。”
周秉霖举起手中的一根沾染了细微血迹的细皮鞭,准备再次使劲地往前挥舞过去。
周浩轩见状,不再低头沉默,立刻上前抓住他父亲的右手。
他一边紧紧地握着父亲那只握有皮鞭的手,一边弯下膝盖,跪在地上,他恳求父亲道:“别,爸爸,别……”
周秉霖看着自己双膝跪地的儿子,皱了皱眉头,不太满意地道:“男孩子,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你就是心软。算了,她是你妈,你总要为她求情的。你以后在自己的家庭里可不能这么没有威严。”
劝诫完儿子,周秉霖丢掉手中的皮鞭。
“你自己收拾一下,等会让吴妈回来把饭做好。”最后他随口.交待了一句,就转头走出了餐厅。
周浩轩知道,父亲的这句交待并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他母亲说的。
他那正被倒挂在的天花板上的母亲。
在天花板上有一个挂勾造型的灯具,把那挂勾下面的灯罩取下,就俨然是一个金属的勾子。
不知道周秉霖在选购这件灯具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想好了它的用途。
显然他对这件灯具很是满意,把他挂在了餐厅天花板的正中心,也就是餐桌的右侧,在这里有一片空地,让他想做这件事的时候,可以有的放矢,更好地发挥。
就是他刚刚做的那件事。
他用一根粗麻绳拴在妻子陶秀梅的腰和腿上,再把绳子挂在勾子上,打了一个结实的死结。
就这样,妻子陶秀梅被他用麻绳绑紧下半身,全身腾空地倒吊了起来。
陶秀美今天穿着一件连衣裙,这样一吊,裙子全落了下来,遮盖住了她的脸和上身却没有遮住她的下身。
裙子里穿的丝袜,内裤和胸罩,就这样粗鲁暴露在了别人的眼前。失去了它原本隐秘的美感,它变得丑陋难堪,毫无尊严。
能够看见这一幕的人自然也很有限,除了周秉霖,就只有周浩轩回来的时候看了一眼。
虽然只有一眼,但是周浩轩却确信自己看见那具被吊起的肉体上面,已经粘有被鞭打的印记和斑斑血痕。
那具肉体此刻多么破败不堪,他不敢承认,那竟是自己的母亲。
母亲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知道,裙摆下面的她一定在哭泣。
在这个时候,父亲竟然还要支配母亲去找保姆备饭。
他就放着母亲一人倒吊着走了。
周浩轩赶紧上前去麻绳给解开,麻绳绑的很紧,解不开他就用厨房的水果刀将绳子割断。
将母亲放下来以后,他扶着母亲坐在了餐厅的椅子上。遮盖住母亲面部的裙摆也终于回到了原位。
看到母亲脸上不仅有泪痕,还有被摔打过的淤青,周浩轩哭了。
他跪伏在母亲膝上,抱着母亲的身体,嚎啕呜咽。
“妈妈,你这次做错了什么,他又为什么打你了?”
“我的裙子没有超过膝盖。”母亲有气无力地说。
就是因为这个?
周浩轩可以想像,或许就是母亲穿了这身衣服出门,正好被父亲撞见了,或者父亲原本并没有留意到这件裙子,仅仅是在社交场合上听闻他们共同的朋友夸赞了母亲的美貌,父亲就心里膈应,看母亲的这件裙子不顺眼了。
周浩轩一时气血上涌,想要站起来去质问父亲。
母亲赶紧将他拉住,劝道:“他确实说过,裙子不能在膝盖以上。”
他站在那里冷静了一下,父亲的确有可能提出这样苛刻的细节的要求。
父亲对他也时常有这方面的规训和教导,他让周浩轩必须在这个时期远离女性,和女性保持距离。
他将这一规矩赋予绅士之名,并告诫周浩轩:“在外人面前要保持一个绅士的德行。离那些年轻的女性远点。欲念会使你肮脏,做出错误的行为,以至于失去他人的尊重和光明的前途。那些现在你所能接触到的女孩,未必配得上你未来的价值……”
类似这些言论,周浩轩已经如雷贯耳,习以为常。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周浩轩越发对这些话语产生了质疑和矛盾。
欲念有没有使他肮脏,他不能确定,但父亲的行为是否真的干净呢?
他只知道,母亲已经被鞭痕和血迹沾污了身体。
他感到痛苦,他想要保护母亲,他想要去质疑。
可是父亲的权威又不容得他去质疑,质疑只会招致更大的惩罚和毁灭。
和母亲一样,他早已习惯顺从。
父亲总是用他的成功去印证自己的理论,说服妻子和儿子服从。
他无数次向自己的儿子灌输强权和成功的法门,要像他一样,做一个成功的男人,才能得到社会尊重和财富,才能拥有一切。
是啊,还有什么比这些更值得追求呢?
在这些教诲的常年浸染下,周浩轩已经有很大一部分认同了父亲的价值观念。
他也遵循着父亲定下的规矩,亦步亦趋地表现着,发展着,做一个人人交口称赞的模范生。
可另一方面,还有一部分的他对这种生活感到虚假和可怕。
他怀疑着,怀疑父亲,也怀疑自己的人生。
这使他感觉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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