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日凌晨,寺内大将并未因接到18师团占领莱州以及由于天气原因华军飞机不能出动而高兴。就在一小时前,展开炮击掩护第3师团登陆的第二舰队再次遭受潜艇的痛击!一艘装载了700名陆军勇士的运输舰被击沉,伤亡惨重。寺内再也压不住胸中的怒火,严厉训斥了加藤定吉海军中将,“海军究竟能不能安全将陆军送上岸?支那海军的一枚鱼雷就报销了我的一个大队!这是对帝国的犯罪,是对天皇陛下的犯罪!”加藤中将甚为羞愧,只能向寺内大将连连道歉,保证不再发生类似的情况。连续遭遇潜艇和飞机的打击,使得寺内心内对于山东攻略蒙上了一层阴影。现在,寺内在大批参谋官的陪同下来到了指挥舰桥,用望远镜观察着登陆战的情况,登陆点笼罩在烟火之中,根本看不清楚。第二舰队的战列舰、巡洋舰猛烈地向陆上喷吐着炮火,周防号前主炮每一次齐射,都让寺内心底震颤一次,感觉到庞大军舰的位移。“真是威武啊。”刚刚训斥了海军的寺内正毅心中产生了对海军的羡慕。一个小时后,敌军针对舰队的岸炮火力已经被打哑。望远镜里,大批的士兵已经布满了滩头,但仍有炸点在滩头炸响,每一发炮弹都会带走陆军士兵的生命,寺内忍不住又咒骂起来。“司令官阁下,”参谋长大西少将来到指挥舰桥,“北线第6师团已经开始登陆了。”“哟西。”寺内点点头,“命令梅泽中将按照预定的计划行动。”“哈伊!”“转告仙波太郎中将北线的进展。”寺内补充一句。需要刺激一下第3师团了,精锐的第6师团上岸后,北线支那军将溃不成军。现在就看南线胶州湾登陆后的进展了。登陆避开了青岛要塞火炮的射程,选择了更南的地段,支那军的炮火反击不是来自要塞,而是陆军火炮,必须以迅猛的战法抢占滩头迅速深入内地,否则将遭受更大的损失。寺内继续用望远镜观察着,这些常识不需要提醒,但寺内还是想提醒一下。“大将阁下!”一名少佐参谋跑上舰桥,“第18联队遭遇华军重炮压制,河野少佐战死,部队伤亡惨重,要求海军压制支那军炮兵……”“八嘎!位置?”“在9号地区。”“立即通知加藤那个混蛋!”寺内对海军的怨望更加强烈了。给寺内正毅最强烈的感受就是曾经任帝国揉搓的支那变了,变成了一个刺猬,豪猪,或者猛虎。他们亮出了獠牙,无论是海上还是陆地,他们既有战斗精神,也有反击手段了。第3师团第5旅团之第18联队是在胶州湾第一波登陆的部队,9点钟开始,随着部队朝纵深的发展,部队开始遭受伤亡,华军部署在纵深的火炮开始密集起来,严厉地打击了其前锋第18联队。中央军区第1重炮团的24门重炮在半个小时内发射了百余发重弹,沉重打击了突前的18联队第3大队,炸死了其少佐大队长。在日舰炮覆盖过来前,重炮团已经接到了上级的撤退命令,四十部卡车将大炮及炮弹从阵位拖出来向西转移了。十分钟后,日军舰炮打过来的巨弹覆盖了刚才的炮兵阵地。望着不断腾起的烟火,重炮团长庆幸上级命令的及时,否则自己的大炮就要报销在这里了。但是他知道,随着炮兵的撤退,步兵兄弟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随着这一线阵地的洞开,青岛要塞南翼就彻底暴露了。雨终于下起来。坐在颠簸的汽车驾驶室里,“团长,不能让鬼子包围青岛吧?”“这不是你考虑的问题。”团长对提问的司机说。公路上到处是工兵,从他们的饰章上很容易分辨,一些路段已经被破坏了,但又填入了黄土,汽车勉强可以通行。团长估计那些被挖开的地段下埋设了炸药。等断后的41旅撤走,这条公路将被彻底破坏。“怎么还有老百姓?”团长猛地看见了公路上一群百姓,有的打着油纸伞,更多的淋着雨。“停车,将他们带上。”团长下了命令。胶县以东已是战区,军区明令撤走全部百姓,地方上怎么搞的?“谢谢长官了,”一个带着草帽的汉子帮助一个女孩子爬上汽车,“他们不愿意走,躲起来了,真是糊涂!幸亏村公所找到了他们。都说日本人禽兽不如,连小孩老人都不放过,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不等团长回答,那个大眼睛的女孩子大声问道,“不是日本鬼子已经打来了吗?你们为啥要走?”“姑娘,”团长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我们要将他们放进来打。”团长虽然带着笑容,但心里还是不忿,这都是因为海军的孱弱,如果有一支强大的海军,用得着让百姓们舍弃家园避难吗?“干嘛放进来?根本就不应该让他们上岸。”女孩像是念过书的,说话文绉绉的。“二丫!怎么跟长官说话呢?”一个老者训斥道,“如果搁在以前,谁管老百姓的死活?瞧瞧咱们这些大炮吧,日本兵讨不了好。”“老伯坐里面吧。”团长拉开了驾驶室的门,“您老说的对。咱蒙山军啥时候打过败仗?用不了一个月,你们就可以回来啦。”但眼下却必须撤退。公路上随处可见向西撤退的部队,第14师41旅在27日下午四时向师部并总部报告,“日军第3师团已在胶州湾登陆,预计在今晚占领逢猛铺一线,我旅已按照计划撤出第一线阵地,并彻底破坏道路,我部将在洋河西岸继续抗击。”9月27日晚,济南,中央军区司令部。“现在情况大体明朗了。”中央军区参谋长薛晓才向封国柱报告道,“南线日军为第3、第9师团,其中第3师团已占领洋河东岸逢猛铺,有继续西进之模样。估计该师团的任务是驱逐我军,保障第9师团夺取青岛之侧翼安全。显然,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是胶县。北线日军占领莱州后,大约一个旅团的兵力转向了东,那一带没有我军正规部队,掖县明日即会失守,然后就可以断定该部日军的方向了。军区作战部判断该旅团当为北线攻击青岛的部队,这样,将有一个半师团压向青岛。北线日军为第18和第6师团,总计一个半师团的日军将沿济登大道突向潍坊。”封国柱没有吭气,离开地图回到了沙盘前继续沉思着。今晨司徒均总长被总统召回。封国柱坐镇司令部,总统已明确封国柱为山东战役最高指挥官,司徒均为协助。即使司徒均在,最后拿主意的还是他这个司令官。封国柱没有说话,埋头凝视着作战部室内巨大的沙盘,心里盘算着,北线一个半师团,南线一个师团,先打那一路?“对于敌军下一步的行动,你是怎么考虑的?”封国柱问薛晓才。“判断将南北齐动,北线将由第6师团为主力,向西攻击潍坊。南线第3师团的攻击方向为高密。”“青岛呢?”“他们不占领高密一线,不会展开对青岛的攻击。”“这是总参的判断。”封国柱不满地说,“你们不要做总参的应声虫。如果日军舍弃青岛,或者监视青岛不作攻击,南北两线压向济南呢?”“计算过了,他们必须获得港口,否则难以支撑大军作战的物资。海军赞同我们的判断。”“后勤,”封国柱哼了一声,“没有港口铁路就不能打仗了吗?谁做的规定?”薛晓才明白司令官在担心济南的安全。济南必须确保,司令官在担心如果日军集中主力突向济南以现有兵力会挡不住,“要不电令18师上来吧?”“不!我不是担心济南,而是担心捏不拢拳头,跟鬼子打一场消耗战,即使胜了也没什么意思……18师暂时不动。”封国柱下了决心,“密切监视日军动向。”此刻,司徒均的专列已经抵达前门车站,司徒均冒着丝丝细雨钻进了开上站台的轿车,“总长,总统去看球了,他要你也过去。”前来接站的总参军官对司徒均说。“足球?好吧,那就看球去。”他无声地笑笑,“今天比赛的双方都是谁啊?”“是北京警察厅对卫戍区。”司徒均到达位于丰台的球场时,球赛已近尾声了。冒雨观战的数千观众的呼喊震天动地,因为总统亲临球场,又是在这个特别的时候,观众(一半是军人)更显得激动。足球已经在北京扎下根,越来越多的民众喜欢上了这项充满男子血性的运动,从军队逐渐普及到民间,足球球星正在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商家广告都印上了球星的照片。“谁领先?”司徒均眼神不好,问身边的参谋。“卫戍区3:1了……”“上将哎,”观众发现了走上看台的司徒均。共和国一共六名上将军,观众看到“活生生”的上将出现,感到很激动。“不知是哪一位上将军……”另一名披着雨衣的观众看到军容整齐的司徒均在两名军官的护卫下走向包厢,“看来山东的仗赢了,不然总统和上将军怎么会来看球?”“那是当然。你以为还是庚子年那?”一名年长的观众感慨道。“是司徒总长……”有军官认出了总参谋长。司徒均大步走向中部的包厢,这是军队的球场,也对普通百姓开放,门票只有二毛钱,每次正式比赛都一票难求。“山东的仗赢了吗?不然总统跟总长怎么有闲情逸致来看球?”卫戍区的军官们低声议论着。包厢很简陋,不过是加了顶不至于淋雨。看见司徒均进来,龙谦笑着拍拍身边的椅子,“快坐。误了精彩场面了,踢出了倒挂金钩,真是精彩。”“夫人安好,宋副总理好。”司徒均摘下军帽,对坐在龙谦身边的陈淑和宋教仁微微一躬,“总统要学谢安吗?对不起,属下失言。谢安如何比得了总统?”“总长说的是。谢安哪里比得了总统?”宋教仁被龙谦扯来看球,但哪里能看得到心上?“你也学会拍马屁了。国柱还沉得住气吧?你在路上的时候,日军南线实力已经全部暴露了。”龙谦还是将话题转到了山东战事上。“我已经知道了。一切都在总统预料之中。”司徒均沉声道。“这一仗急不得。估计明天首都的报纸该批评我不务正业了。哈哈”“这才是千古美谈。总统召我回来是因为南满出了情况吗?”司徒均最担心的是南满发生变数。“已经确定,日军增兵旅顺了,番号是第12师团。另外,第7师团将用于朝鲜。”龙谦手里捏着一张报纸,“凭你的直觉,你认为他们会在东北动手吗?”司徒均略一思索,“我认为不会。增加一个师团可以解释为防备,但如果继续增兵就不对劲了。”“不能大意。我已经命张玉林去了北方军区。你主持做一个预防性方案吧。万一人家要彻底摊牌,我们也得陪着。”“情报可靠吗?”“宁可信其有啊。江云跟田书榜向我做了检讨,但这已经不错了。”“那属下告退。”张玉林去了东北,总参只剩下一个刚就任不久的蒋方震,司徒均有些不放心。“不差这点时间。球赛马上就结束了。我们一起走。”龙谦的目光回到了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