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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这可怕的一幕,司兰偌慌忙丢下手电筒,跑到一旁拼命干呕起来。
刺鼻的血腥味久久不散,仿佛在提醒她们刚刚电光火石间发生的有多么惨绝人寰。
吐到胃里的酸水都出来了,她看了一眼面色同样不太好的刘柠,艰难开口,“他怎么会——”
“嘘。”
刘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深吸一口气,再次拧开手电筒向那面石壁照去。
一片血红,隐约还能看出一个扭曲的人形镶嵌其中。
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
她沉默片刻,竟突然靠墙坐下,“我们在这原地休息一会。”
“你确定?谁知道石壁会不会也突然合拢!还有那个鬼,万一……”
“现在是卓涵亮用性命换来的安全时间,不会有事的。”刘柠把手电筒也关掉,黑暗里,她的声音清晰有力,“毫无方向的乱窜只会消耗体力,对局面于事无补。”
出于一路上对她的信任,司兰偌犹豫片刻,也选择呆在原地。
洞穴里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仔细想想,在这个站点里,我犯了不少错误啊。”刘柠轻叹一声,打破沉默,“幸运的是,总算有头绪了。”
“哎?”
“确切的说,是看到卓涵亮仓惶逃来的那一刻,才明白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她补充道。
“这有什么不对吗?”司兰偌疑惑地说,“肯定是有鬼在追他,才逃跑啊。”
“表面上看,确实是这样没错。”
刘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闲聊般开启一个新话题,“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会忘记山上发生的事?”
司兰偌摇摇头,想起黑暗中对方不一定看得到自己,忙出声道,“也许是那段记忆太过恐怖?”
“有这个可能。”
刘柠没有否认,轻声说,“如果我是那个鬼,消除记忆的目的有且只有一个——让局面朝向更有利于我的方向发展,越有利越好。”
“所以,这场游戏本来就是不公平的。鬼占尽先机,而我们却只能按照它定下来的规则玩,不得不说处处受限。但是,一旦窥探了规则,形势也会发生扭转。”
她停顿片刻,“一直以来,忘记小男孩的长相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为什么它非要让我们忘记它长什么样呢?这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细节,可为什么鬼会如此忌惮?”
“结合那个灵异故事,我有个大胆的猜想。”
“是什么?”司兰偌早就忘记了恐惧,好奇地追问。
“既然我们在荒山上见证了怪谈成真,也就意味着到过这个洞窟,见过故事中的小男孩。换句话说,那个‘游戏’,我们也参与了。”
“游戏?”
“嗯,捉迷藏的游戏。”刘柠平静地叙述道。
此刻,如果卓涵亮在场,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的猜测,竟然与前几幅壁画上的内容八九不离十!
“至于后来络腮胡子看到我们匆忙逃下山,应该是在拼命找地方躲藏。只可惜,当时我们由于太过惊恐,反而忘记搞清楚一件事情——究竟谁才是躲藏者!”
“你是说……”司兰偌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声音不禁颤抖起来。
“对,其实躲藏在阴影中担惊受怕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个鬼!”
刘柠缓缓呼出一口气,沉声道,“抹去记忆,是为了让我们彻底忘掉这事,不去主动去寻找它,等时间一到,可以轻而易举地判我们输掉。而遗忘它的脸则恰恰提供了一种保护:就算他下一秒出现在我们面前,也不会有人认出来,更别提想着去抓它!就像卓涵亮刚才那样,一味的逃、去躲,反而中了设好的圈套。”
这是鬼为自己“获胜”所上的双层保险。正如她最开始所言,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公平。
鬼每在他们面前现身一次,对于“躲藏者”的误判就多一分,最终耽误真正的生机。
“按照这个鬼的形式逻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它现在应该在附近——”
刘柠忽然打开手电筒,明亮的光线下,一串漆黑的脚印无所遁形。她没有丝毫犹豫地用手向后抓去,熟悉的灼烧感从掌心传来。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小男孩满是怨毒的脸。
“找到你了。”她扬起嘴角。
“天呐,居然是这样。”司兰偌才反应过来,正欲说什么,却见刘柠变了脸色:
“给我一个人偶,快!”
对方此时正捏着一个鬼,形势可谓凶险万分。见状,她不敢怠慢,迅速用随身携带的特殊针包在几秒钟内完成,扔了过去。
一旦她顶不住,自己虽有另一条命,也会很快玩完。她不敢去赌,输不起。
“你自己也拿一个。”刘柠再次开口道。
司兰偌依言,又做了一个攥在手心,“然后呢,要怎么……”
她的话没说完。从刘柠的瞳孔里,她清晰的看到身旁背包渐渐肿胀起来,黑色的伞布如死神的衣角徐徐露出。
那把伞!
在她惊诧的余光中,伞骨渐渐变成一只巨大的骨手。刺骨的阴寒之气令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它缓缓向自己伸来。尖利的爪子上残留着肉末,浓浓的血腥味令人头皮发麻,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心思。
“别找错了,你的儿子在这里。”刘柠将小男孩提起,高声道。
之前,她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按理说,这个故事中,妻子的怨气是最大的,可她为什么始终没出场呢?
然而,就在捉住小男孩的一刻,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被忽略的点:这个站点是以“雨伞”命名,而非“荒山”和“捉迷藏”。那最可怕的危险,怕是来源于一直被他们忽视的雨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