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闯并不清楚林小雪就在门外,当然,知道也没什么。
因为也从未想过与她发生故事,甚至知道陈南的存在之后还想离远点,要不是因为欠她车费,或许很长时间不会联系,谈不上“卸磨杀驴”只是很清楚,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而不纯洁的友谊都是在一次又一次交流、对话、约会中产生。
能躲远点,就躲远点。
包括对许晴同样如此。
乘坐客车来到县里,没有通往小湾村的客车,只好花大价钱叫“黑车”回去,可这回到村里也已经天黑,如果放在之前,村里亮灯的房子会很少,现在不同,绝大多数人家都在亮灯,都忙着羊毛衫的代工。
毕竟年关越来越近,家家户户都想多置办一些年货。
丁闯并没回家,而是来到村委会,心心念念想着啤酒的情况,即使都在发酵桶里,看不到究竟什么样子,可是能靠近一些,心裏也踏实。
站在玻璃窗外看着,没进去,因为设备太简陋,发酵温度全靠暖气调节,担心开门时外面冷空气进入产生温差变化,进而对啤酒产生影响,根据墙上的温度计显示,温度在合理范围之内。
“谁?”
他身后传来声音,随后一道强光手电照过来,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丁闯转身看去。
没等他说话。
张武德已经认出来,把手电关掉,尴尬道:“你回来了,我还以为赵德利那个二货来闹事……”
“你怎么在这?”丁闯看到他也很诧异,看他出来的房间,正是之前借宿的房子,这裏多数情况下是没人的。
“打更!”
张武德回了一句:“你婶子不放心,害怕晚上有人来搞破坏,砸玻璃,就让我在村委会住。”
丁闯暗暗点头,孙梅不愧是头号粉丝,关键时刻连老公都豁的出去:“辛苦了。”
“不辛苦,耳根子清净。”张武德回道。
说话间走进房间,抱怨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像疯了一样,整天吵着知识改变命运,把孩子的课本都拿出来熬夜学习,我让她睡觉,她还骂我是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整天说着精彩人生、幸福人生,前天我多说两句,还要跟我离婚……”
丁闯闻言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如果不出意外,是自己原因,赶紧转移话题道:“刚才你说赵德利,他来过?”
“没有!”
张武德回答得很痛快:“借他俩胆子也不敢,就是有人搞破坏,也一定是他。”
顿了顿看向丁闯,又抱怨道:“侄子,你评评理,我跟她过了半辈子,一直都是我赚钱养家,哪里耽误她了?还说我耽误她几十年,未来要跑步向前活的精彩,她那大腿比我腰都粗,跑的起来么?”
看语气、看神态、应该是被折磨的心力交瘁。
丁闯也不知怎么回答,自己不过是给孙梅灌了点心灵鸡汤而已,哪成想她还有自学成材的天赋,只好道:“婶子可能是心裏有气,以前有得罪她的地方,现在翻旧账呢。”
再次转移话题道:“热水袋不错,新买的?”
炕上放个红色热水袋。
张武德这次被成功转移:“不是,哪有闲钱买这个东西,是来村里讲课的人送的,不光送热水袋,还有铁盆、茶杯,但每个人只能拿一样。”
“来村里讲课?”丁闯诧异问道,以前也有人来村里讲课,比如农业专家、计划生育等等,但都没送过东西。
“恩,省百货公司的,说是下乡送温暖,反正就是讲课,啥都讲,只要听完就给东西,挺合适的,明天你也听听,给礼品。”
丁闯皱了皱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没多说,又寒暄两句离开。
回到家。
葛翠萍和老丁正在看电视,对于他两天没回家也没多说,毕竟丁闯上大学常年在外习惯了,而且相对于农村的父母,他们相对开明,除了对大学有些执念之外,懂得儿大不由娘。
又陪父母坐一会儿,回房间睡觉。
一夜无话。
第二天起床时已经上午九点钟,之前起的都很早,奈何再前一天是在网吧睡的,哪怕有美人在怀,也终归不如床睡的踏实。
发现家里没人,也就自行洗漱觅食。
打开锅,裏面果然有温热的早饭,没拿出来,因为,锅里装有饭菜的不是以前的瓷碗,而是崭新的铁盆。
“送的?”
丁闯猛然想起昨夜张武德说的话:“老妈去听课了?”
想到这,没心思吃饭,转身出门来到村委会,村里足够大的场所只有这裏,果不其然,村委会人满为患,人挤人,恨不得挤变形。
正前方站着一名穿着白衬衫的男子,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梳着背头,泛着啫喱水的光芒,下身是西裤、黑皮鞋,看起来确实像经理之类的白领,正在滔滔不绝的给村民讲述。
丁闯闲来无事,也站在这裏听。
他身后还放着一块黑板,一边讲一边写道:“前两天我讲到什么?新石器时代的农业经营方式是……刀耕火种,那时候的生产力底下,常常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人们没有办法满足日常生产生活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