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服装厂,食堂。
孙海几人坐在那天招待丁闯的包厢吃饭,不过与招待丁闯的那天气氛相比,显的冷清的多,也压抑的多。
昨晚孙海冒险去支持丁闯,本以为能获得好处,哪成想,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作,丁闯好像从来不认识红日服装厂,一点消息都没了。
“怪我,如果昨天态度再坚定一点,不让你去就好了。”
一名副厂长满面愁容开口。
昨晚去宴会,就代表支持丁闯,而南山会也出现在现场,如果南山会有动作,第一枪绝对会打在服装厂。
“行了,都别繃着脸,是我要去的,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无论发生什么后果。我一个人承担。”
孙海也难受,昨晚在现场看到丁闯那些肌肉要投资,心花怒放,以为赌对了,那些人中只要有一个人愿意投资,红日服装厂就能坚持下去,哪成想,他们都是丁闯的虚招,真正的杀招是电影节……
不过想想也对,丁闯又不傻,怎么可能真的砸几十个亿与南山会在这片土地上斗,死输没赢,所以他接下来,也可能玩虚招。
那么,自己就成了弃儿。
孙海又道:“大家也别在心裏抱怨丁闯,他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支持我们,毕竟场子加起来就三千多万而已,南山会体量资产至少百亿,投资我们怎么蚍蜉撼大树?要怪,就怪我没认清自己,把自己想的太重要,这件事到此为止,还是想想厂子到底卖不卖!”
副厂长又道:“话是这样说,可我心裏还是憋屈,昨天去支持他的只有我们,凭什么一点好处不给?他拍拍屁股走了人了,这不是坑人嘛!”
另一名副厂长放下筷子,也愤怒道:“就是,你去宴会承担多大风险,难道就一点情不领?我倒不是想管他要多大回报,最起码应该说句话啊,昨晚他只顾着那些肌肉,让你灰溜溜回来,我心裏太不舒服了!”
“就是!”又有人附和。
孙海看了看他们,没说话,其实心裏也不舒服,可不舒服又能如何,难不成去找丁闯要说话,惹不起啊。
坐在孙海旁边的人不平道:“只能说现在丁闯牛逼了,眼睛里已经没有我们,我们算是什么?只不过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说的再直接一点,我们可能连棋子都不如,就是臭狗屎,有可能他还防着我们呢,生怕我们去找他!”
“咳咳!”
孙海咳嗽两声,瞪了眼道:“到此为止,别再说了,想想厂子卖不卖,我们多少钱能接受,我们要主动去找南山会,不能让他们来找我们,到时候就被动了。”
他们越说越难听,一旦传到丁闯耳中容易被记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众人都叹了口气,很清楚,在这裏骂丁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是要考虑卖厂子。
副厂长叹息道:“卖吧,我们能坚持,工人坚持不了,已经两个月没发工资,继续拖下去也是没钱发工资,早晚都一样!”
“在南山会那边,我们可以让一步,与给丁闯的一样,三千二百万。”
听到这个价格,大家心裏都很难受,如果按照市场价,能卖到四千万,因为有南山会的威胁才便宜五百万出售,而现在,又得降三百万。
有人道:“我认为价格应该再谈谈,可以与钱磊好好谈谈,他总不能一点道理不讲,工厂被打挤兑成这样,难道还不给人留一条活路?”
副厂长苦涩道:“如果钱磊给人留活路,我们何至于到今天?”
众人皆无言以对。
孙海想了想道:“这样吧,等会儿我就去找钱磊,最低价格三千万,能谈到多少是多少,不过低于三千万,就再等等!”
众人心中又像是被|插一刀,才说两句话,又降二百万。
可话音刚落。
咣当!
包厢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几人同时向门口看去,当看到钱磊,瞬间被吓得脸色煞白。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竟然来了。
孙海尴尬起身道:“钱总,你怎么……”
“别特么放屁!”
钱磊粗鄙打断,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缓缓走进来:“你们还有心思吃饭?老子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就因为你们这帮瘪犊子,害的我憋了一肚子气!”
大家被骂的脸色通红,可敢怒不敢言。
孙海咬咬牙,挤出一抹笑容道:“钱总还没吃饭?正好,我们也才吃,我让厨房再做几个菜,我还有一瓶好酒也让人拿来。”
钱磊没回答,走到餐桌旁拉开一个空凳子,坐上去,把夹在腋下的手包放在餐桌,指了指众人道:“你们别站着,坐,对了,都认识我吧?”
大家不想回答,又不得不回答。
“认识。”
“谁能不认识钱总。”
“久仰大名!”
钱磊笑了笑,向后一靠:“你们只是知道我的名,可能还不太了解我这个人!”
“重新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叫钱磊,五十八年生人,可以说生在红旗下,长在新国家。”
“小时候呢,家里穷,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我记得七二年过年,生产队杀猪,偏偏那天屠户走路掉沟里了,在医院住院。”
“整个生产队的人看着猪束手无策,但你们知道最后是谁杀的?”
众人面面相觑。
钱磊不等众人回答,点了支烟:“是我,还不是把猪绑住杀的,是我拿起斧子跳进猪圈里把猪活活砍死的!”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