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十指连心,它让我疼痛不已,有时候甚至疼得直想撞墙。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被邪气侵袭,风湿入体了,有金蚕蛊在,调养一段时间便没事。然而随着疼痛的加深、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我也开始重视起来,才发觉左右手上面的经脉已经开始异变,正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走去。所有的源头,都是来自于手掌上的那几个符文。
而真正的导火索,却是监狱中罗聋子的怨力。
杂毛小道与我一同分析了一下,他认为这手掌因为积聚了太多的邪气,以及邪灵的怨力,所以开始病变了——其实也不能说是病变,它对邪物的威力越来越大、也能够起到震慑邪物的效果,但是这些东西是不可控的,很可能会伤及我的身体。
这事也找了见多识广的“及时雨”虎皮猫大人,结果它只瞄了一眼,便说这东西属于苗疆巫蛊一脉,它虽然早年间认识几个养蛊人,但是却并不熟悉这手掌的诅咒原理。不过,既然能够让我感到痛苦,想来后续应该会有麻烦,有损健康,最好还是找寻一个解决的法子才好。
十一月下旬,我与杂毛小道前往市人民医院去检查身体,请骨科专家来帮忙会诊,看看能不能够用医学手段来将其控制,并且治疗。但终究不是科学领域的范畴,医生给我做了全身检查,得出的结论是健康无比,比牛犊子还要壮实。至于我时常感受到的灼热和疼痛,他犹疑了一会儿说,莫非是心理作用?
要不帮你介绍一个专业的精神科医生?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好发作,把青筋浮现的双手伸出来,递给他看。
望着这双不断颤抖的手,医生咽了咽口水,没有说话,而当我把手心翻开来时,变得幽蓝的皮肤上面鬼影浮出,吓得他一声大叫。
瞧他这状态,倒是比我更需要一个精神科医生了。
从市裏面返回,杂毛小道打电话给家里,将我的情况说明,问有没有办法控制?回答是没有,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奇怪的印记,不过老爷子有好几个老朋友,可以帮忙去打听。杂毛小道再三叮嘱,说务必要快一些,这边有些急。
挂了电话之后的杂毛小道忍不住叹气,说今年莫不是犯了太岁,怎么诸事都不顺,各种各样的麻烦事,都找上门来了?
又两日,远在东莞的赵中华打来电话,问我近况如何?
他在局裏面看到一份西南局发过来的文件,已经知晓了我在家乡所做的事情,对我好是一阵夸奖,还跟我说处长准备把我的工资给提一级呢!虽说依然没有多少,但是作为一个刚来不久的新人,这也算得上一个莫大的荣誉了。
我苦笑,此刻性命危急,双手不保,加那几百块钱的工资,能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聊了几句,赵中华听出了我话语中兴致不高,犹豫了一会儿,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我的手发生了病变,现在开始逐渐地疼了起来,平时还好,一发作起来,酥酥麻麻的,骨髓里都疼得不行。
赵中华问,其他地方有事吗?我说,没事才怪,牵一发而动全身,哪里都不自在了。
他突然问我,上次跟我提起他恩师的事情,我还记得不?
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问怎么了?
赵中华说他的授业恩师万窑是个很厉害的民间奇人,擅施红绳束鬼之技法,早年间独自一人走南闯北,司职捉鬼一事,超度的亡灵不计其数,因家中排行第三,江湖人尊称万三爷。万三爷是土家族人,对于苗疆诅咒封印之术,颇有研究,所以上次见我这断掌十字纹,便曾经邀我去见他的恩师,求得化解。现在既然病情加重,不如由他来牵线搭桥,去找他恩师瞧上一瞧?
我自然是大喜过望,连忙问他恩师万三爷现在所居何处?
赵中华说他恩师六十岁之后就封山收手了,目前隐居于素有“华中屋脊”之称的恩施巴东。
我立刻与赵中华约好,然后回家与父母告别。他们并不知道我手上的事情,只是对我好一阵埋怨,说没两个月就要过年了,怎么又要跑到外面去?
我好不容易把这老太太给安抚了,然后与杂毛小道到怀化转车,北上与赵中华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