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这般说,杂毛小道也不坚持,只是说累了找他,然后将肩头上面的担子换了下肩膀,装着吃力的样子,开始挑着,往崎岖的路上行去。我之前说过,进山的路,十分难行,按理说下山的时候会好些,但是肩膀上加上这沉重的担子,却是另一种说法了。前两天刚刚下过一场冬雨,山路湿滑,所以我们走得很小心,并没有因为自己一身技艺,便胆大妄为。
我继续走,心里面还在琢磨着事儿,便见到山路的尽头,走来了一个穿着青色道袍气宇轩昂的道人。这个道人的道袍金冠,华贵无比,仿佛是一个得道真人,然而走近一瞧,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眉头紧锁,走路也有些踉跄,活脱脱的一个邋遢道人張三丰的形象。我见到此人,心中狂跳,脚步就有些踌躇,不敢前行。后面的汪涛见我停住,便在后面催促,说,怎么不走了?快点……
我深吸一口气,往下小心走去,看着青城山老君阁年青一代的第一高手李腾飞朝着我缓步走来,心中默念一声:“灵!”一声真言出口,总算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一些,然后面带微笑,走向前去。
李腾飞有些心不在焉,我正准备跟这厮错肩而过,结果刚刚一碰头,他便拦住了我:“停……”
我乖乖停住,用变声的普通话问道:“这个师傅,干嘛要拦着我呢?”
李腾飞抬起头,眼睛眯得狭长,仔细打量了一下我,再瞧向了我身后的杂毛小道,以及汪涛和另外两个彝家汉子,闷声问道:“你们,是做啥子的?”
汪涛见有变故,连忙走上前来,拱手说道:“道长,我们都是进山收山货药材的商人,小本买卖。您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言。”
他也是个极有眼色的人物,知道在现代社会,穿成这样子的人,一般都有着让人敬畏的实力,得罪不得。李腾飞挑眉,然后斜眼瞅我,闷声哼道:“小子,瞅着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我将担子换了一边肩膀,嘿嘿地笑,说,师傅你是贵人,我就是个棒棒,我们哪里能够有缘见过哦,这是第一次。
李腾飞往怀里摸了摸,掏出一本带着国徽的证件来,在我们所有人的眼前晃了晃,然后说道:“有关部门办案,我怀疑你们跟一起凶杀案有关,所有人,都停下来,我要检查你们的东西。”
我们都惊疑不定,回头看去,汪涛倒是有些见识,走上前来,瞧这证件,怀疑道:“道长,你这证件,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啊?”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腾飞便爆了:“看清楚点,有关部门!懂不懂?所有人,把担子放下来,往路边靠,谁不听指令,我就治你们一个袭警的罪名!”
他这样凶,汪涛倒是不愿意了,伸手往前指,说,你这个假警察,牛逼啥啊?有本事一起出山,我们去报案,看看警察抓的是我们,还是你?
汪涛在宁南这地界,也算是个舞动风云的人物,而李腾飞此举,未免太过急躁了,我们都不言,看两人交涉。
然而李腾飞自从失去了飞剑除魔之后,耐心似乎也减弱了很多,见到汪涛这般不屑于他,顿时火从中来,伸手一掌,汪涛便轻飘飘的,如同踏在了云雾裏面,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跌入对面林子的荆棘丛中去了。李腾飞整治完汪涛,然后指着我的鼻子说:“你,把你的担子放下,将你的背包全部解开,我怀疑你跟一个通缉犯,有关系!”
我回头瞧去,只见汪涛在荆棘丛中哼哼唧唧,而李腾飞气势太盛,也不敢违逆他的指令,跟着身后几人,将担子放下来,然后把背包拉开,给他瞧。
我背包里都是些换洗的衣物以及凯敏母亲准备的吃食和山货,所有东西,都放在了杂毛小道的背包里,所以并不惧什么,坦然给他看。李腾飞把手伸进去,将我那一打红内裤全数掏出来,仔细翻看,然后又将我担子上面箩筐的布袋解开,一阵翻弄。
他想找的完全没有。李腾飞急了,一把冲到我面前,揪住我的脖子,然后将我的上衣给撕开——也没有。我很无奈地抵抗着,说,师傅,师傅,适可而止,注意节操。李腾飞显得十分奇怪,然后将目光盯向了杂毛小道肩上的背包。我的心一紧,所有的有可能导致我们身份曝光的东西,包括李腾飞的飞剑,可都在那里啊。
这一下,我的心脏终于骤然收缩,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腾飞指着杂毛小道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道:“放下它,打开来,给我看!”
他说了九个字,我紧张到不行,杂毛小道的脸色也有些怪。李腾飞等不及,一把把包抢过来,然后往裏面看去。这一瞧,他居然大声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