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涛把工钱分别递给我和杂毛小道,就在我们转身离开的时候,汪涛突然喊了一声:“茅克明!”
我一惊,不过并没有回头。杂毛小道更是波澜不惊,与我缓慢朝街边走去。刚走几步,又听到汪涛喊道:“林森兄弟……”
杂毛小道这才回过头,问汪涛有什么事情?他脸上那表情,简直就可以上好莱坞星光大道了。
汪涛叹了一口气,说,没什么,只是感觉你的背影,跟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很像,以为你是他而已。我笑了,说,咱们十四亿人口,自然有相像的,不稀奇,汪老板倒是个念旧的人。汪涛接着我的话茬说道:“我那个朋友现如今落了难,不知所踪,想帮他都帮不了。唉,两位若是没去处,倒是可以去我那里待几天,难得这么投缘。”
杂毛小道却表现得很淡然,挥挥手说不用了,我们也出来这么多天,想家了,着急赶车呢。
听到他这么说,汪涛这才作罢,挥手告别。走出老远,我才问杂毛小道,这汪涛什么意思?是想帮你,还是想点你?
他摇头,说不晓得,人心难测。与其用这种生死抉择来考验他,还不如以后身份清白了,喝一顿酒,来的好。我点头,觉得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问我们接下来干嘛去?李腾飞既然到了那山里,我们的身份,可就不安全了。杂毛小道思虑了一会儿,说,打个电话吧。
我一惊,说,这可不行吧,虽然已经过了一个月,但是咱们案情特殊,说不定还有人盯着呢?杂毛小道笑了,说,放心,没人敢监听他的。我明白了,他是要给大师兄打电话。大师兄自从调到东南局,联络方式就变了。我们在街角一家IP电话门面里,拨通了大师兄秘书董仲明的号码,很快,杂毛小道就联络到了大师兄。
大师兄在电话那头的嗓音显得很沧桑,有些疲惫,不过得到我们的消息,十分高兴。在大概了解了我们的情况之后,他沉吟了一番,说他会通过门派裏面的渠道,找到茅同真烈阳焚身掌的解法,到时候,会想办法通知我们的。
他将我们逃亡之后的事情告知我们,说杨知修那个老家伙发了疯,拼命给局里施加压力,而赵承风又乐于见到茅山内斗,于是推波助澜,才会让我们蒙冤。前期是闹得很凶,不过他这裏的工作依然在做,局裏面出现了好多不同的声音,而最重要的,是萧家大伯旗帜鲜明地站了出来。对于稳定边疆的重臣,上面不得不表示出姿态,所以负责追捕的部队开始撤了,关于黄鹏飞死因的调查也在重启,只不过白露潭的失踪,又给这件事情蒙上了迷雾。
现在西南局除了一个五人专案小组之外,其余的人手已经撤了回来。不过杨知修没有罢休,不但从茅山宗抽调了长老级别的高手,而且还联络西南与他交好的门派,出了重宝,广发英雄帖,参与围剿我们。所以形势依然危险。
大师兄告诉我们,再坚持两个月,明年开春,他和杂毛小道的师傅,茅山宗真正的领袖陶晋鸿就会苏醒。到时候,杨知修一定会完蛋,而我们身上的冤屈,才能洗脱。现在的重点,已经不是我到底有没有自衞杀人,而是杨知修不倒,我们就不能行走于阳光之下。
末了,大师兄问我们扛不扛得住,如果不行,他让林齐鸣过来接应我们。
杂毛小道看了看我,我摇头。他便告诉大师兄,说还行,先不用,好钢用在刀刃上。这一次,就当作是一次生死试炼了。
整个谈话过程,我们都没有告诉大师兄我们在哪里,也没有说明准备去何方,大师兄也没有问。聪明人之间,不用说太多废话。我们知道了,逃亡的日子,要持续到明年开春去了。不过对于曾经将自己逐出师门的师父,会不会出手帮自己,杂毛小道并没有把握,很是患得患失。
我倒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第一次见大师兄的时候,还不是陶晋鸿吩咐过来救我们的?杂毛小道是当局者迷,我却能够感受到,这一对师徒之间,那浓烈的感情。
打完电话,我们刚准备起身,身子不由得僵住了——在我们对面的街上,久违的茅同真,正在和那个叫李东洋的警官,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