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湖深处的佛像似乎十分珍贵,使得白居寺那两个修为高深的喇嘛,当天激动不已,回来的路上,转经筒的平均转速,都快了一个等级。我和杂毛小道本来以为他们回到寺中后,会立刻带人过来进行挖掘工作,然而左等右等,过了好几天,都没有半点消息,似乎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种反常的事情,让我和杂毛小道都有些心慌,想着那两个喇嘛不会是通过某些渠道,得知了我们两个的身份,然后把消息,通知了特勤局吧?
心中有鬼,自然看谁都心怀叵测。我们连收山药的汪涛都不信任,更何况是这萍水相逢的人?于是我和杂毛小道表面虽然淡定,但是也开始有意识地加快囤积干粮的速度,准备着往山里跑路的计划。
与此同时,热爱巡逻侦查事业的虎皮猫大人也重任在肩,它的工作量那几天几乎大了一倍,重点监控主要通道,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必然会第一时间过来,通知我们。
我开始有意识地储备起体能来,没有再像前些日子一样,将自己逼迫到潜能的极限,累得像条死狗。通过对山阁老留在怒江山洞里那本《正统巫藏-携自然论述巫蛊上经》中所遗留的第三套心法的研习,我的单体速度,已经得到了很明显的提高,近期开始朝着威尔岗格罗那般敏捷的战斗风格挺进。
那些天,我们都心惊胆战,草木皆兵,连睡觉都不是很安稳。唯一让我觉得有意思的,便是那个叫莫赤的藏族少年。
人都说“不疯魔,不成活”,此话果真不假。莫赤自从我跟他讲解了密宗九会坛城中的真言之术后,便开始疯狂地实践起来。他果真如南卡嘉措跟我说的一般,整日里都在喃喃自语。一开始是除了吃饭,其余时间都在念叨,便是在睡觉的时候,也将这九字真言,当作了催眠曲,日夜不休。
如此过了三天,他开始沉默了。
当然,这沉默不是因为他悟了,而是因为声带受损了。养了两天,可能是憋得太久,他喊出第一字来的时候,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随之震荡,嗡嗡嗡,如同寺院里的大锺在敲响,浑身都在战栗,呼吸也细长了,人在那一刻,几乎像是要飞起来一般。
莫赤第一时间飞奔到了我们这裏来,心情激动地告诉了我们,他当时的感受。
他的情况让我们十分惊讶,特地对他进行了一系列针对性的测试,发现他竟然已经有半只脚,踏进了这一行当里来。也就是说,九字真言,已然将他的精气神给凝聚到了一起,感应了天地。
这是一个奇迹,唯有根骨好到极点的奇才,方能够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感受到这些。不过莫赤显然并不属于这一类,不然他也不会在小时候,就给寺庙刷下来了。这情形引起了虎皮猫大人的关注,为此它老人家难得地有时间,给莫赤号了一下脉。
莫赤对于我们的崇拜,与日俱增,所以见到这么一个肥硕如母鸡的鸟儿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给他号脉摸骨,也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睁大双眼,也想知道个究竟。
结果很出乎人的意料,虎皮猫大人告诉我们,这莫赤原本的资质,确实是平凡到了极点,而且是属于下乘的那种。真正让他有所改变的,正是前几天的那段经历。在剑脊鳄龙的肚子里待了一天多的时间,他不但没有死,反而因祸得福,根骨得到温养,又受过小喇嘛的一招佛光普照,开启了慧根。于是,他在迷迷糊糊之中,竟然误打误撞,傻人有傻福,有了这番上佳的资质。
他高兴,我和杂毛小道自然也是开心不已。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能够成就如此因果,也是一件大福缘。
面对着莫赤激动的情绪,我给予了他适时的鼓励,以增强自信心。然后将那九字真言的运用和理解,给莫赤再次详细地讲解一遍,让他勤加练习,等他达到了最粗浅的境界之后,再过来找我。莫赤欢天喜地地离开了,一脸幸福。
有时候,越是像他这么简单的人,反而越能够得到足够的快乐。
在两个喇嘛离开的一个星期之后,白居寺来了一个没有戴黄帽子的普通僧徒,过来找到了我们。他显得有些急匆匆,说得并不多,只是讲两位喇嘛没有时间过来打捞湖中遗物,需要跟我们重新确定一下日期,最近还会在这山村里吧?我们答是,随时恭候。这个僧徒松了一口气,说那便好。他转身准备启程,我们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急事,会让两位喇嘛,都没时间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