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角度的缘故,我根本就看不到石厅的那边都来了些什么人。正在跟洛右使拼斗的这个大喇嘛,突然佛光大放,如同一盏明亮的白炽灯,将这暗淡的石厅,照得通透,便连躲在犄角旮旯的我和杂毛小道,都给照得个一清二楚。大喇嘛背对着我们,并没有瞧见,但是洛右使却一清二楚,她见到我和杂毛小道这副自欺欺人状,顿时火冒三丈。
任谁都不喜欢自己被人偷听,特别是她这种隐藏大师。黑暗处,向来都是她的地盘,岂能容别人占去?这么一想,她顿时杏眼一瞪,一招逼开面前这个佛光鼎盛的大喇嘛,折身朝着我们冲来。
这个死女人,在大敌来临之际,她不但不想着遁离远走,反而朝着我们下狠手,如此行为,简直就是疯狂至极。不过我和杂毛小道,却也不是别人所能够随便拿捏的,我快速结印,抢先一步踏出凹口,口中快速地念唱了一番九字真言,感觉宇宙中无所不在的粒子能量,正在朝着我堆积而来,最终停在了一颗字上来:“镖!”此言一发,鬼剑如灵蛇探洞,朝着洛右使的右手手腕刺去。
她反应甚快,修行已至入微境界,稍一错身,便避开了我这凌厉一剑,秀女剑朝着我的腹中捅去。这速度,倘若捅实,妥妥的血肉模糊、一剑两洞。然而就在她即将得手之际,一个小黑甲壳虫已悄然靠近了她的身体。巨大的危机感,瞬间降临到了她的脑海里,果断回撤,往左一闪。她这一闪还真的是凑巧,胸口一对鼓鼓囊囊的玉兔儿,正好被从旁助攻的杂毛小道,抓了个正着。杂毛小道的雷罚已损,不敢再拿来用,重伤未愈的他唯有从旁策应,想要抓住这个女人的臂膀,哪知这一闪动,正好捏中胸前。洛右使年华正茂,虽为习武修行之人,但是胸前的规模却堪称凶器,杂毛小道这一番揉捏受力,果然有料。然而恰恰因为此物过于丰|满,使得杂毛小道灌足劲力的手指,多了几分旖旎,少了许多杀伤力。这生死之间的一刹那,感觉瞬间变得有些诡异,生死相搏的双方都有一种难以言及的尴尬。杂毛小道阅尽花丛,此刻却也有些无语,收回馨香充斥的双手,还很客气地解释道:“误会啊……”然而他笑容满面的脸上,满满地写着:“好大……”
洛右使闪身往后,惊悸地看着不起眼的小黑点火娃,这才感觉到胸前的异样,脸上绯红,贝齿紧咬,怒声说道:“流氓、土匪、无耻败类!”这几个字,几乎是从湿润的樱唇中迸发出来,她手中的剑,舞动如飞,朝着杂毛小道连刺了十几剑,又快又疾,如雨打梨花。我平日里剑法并不精湛,但那一刻也是人品爆发,腹中劲气升腾,竟然将这十几剑尽数抵挡。叮叮叮,满耳皆是清越的金属交击声。
这一番比斗下来,我固然是手腕发麻,然而对面这个身居邪灵教右护法高位的女子,却也是惊诧莫名,瞪了我一眼,左手一蓄力,悍然前推,疾拍而来。
我刚才那一番拼斗也算是竭尽全力了,这将虎皮猫大人逼走的一招,我可不敢硬接,往后避开。这时,身后一道黑影冲出,红袍翻卷,凭空伸出一只手,与洛右使对上——砰!
一声滔天巨响,我感觉自己好像身处于炮弹轰击的阵地上,音波剧震,周遭空间里的炁场混乱无度,巨大的风压,将我吹得往后跌去。我脚步错乱,往后连退了几步,然后被一双手给稳稳扶住。在我的视线中,对掌的两人一齐往反方向退开。我这边的大喇嘛几乎是跌落在了地上,而洛右使,却借助这一掌之力,飘飞到了半空之上。
我回过头来,见扶着我的这人,竟然是昨日才见的小喇嘛江白,只见他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却问我不是应该在婆婆的佛塔中么,怎么会在这裏?
我心头的血气翻涌,简短回答了两句,站起来,发现周遭站着七八个红衣喇嘛,而般觉老喇嘛,也在其间。这些老喇嘛有的就是白居寺的高手,也有从日喀则、拉萨过来援手的大拿,他们一出现,便散开各处。有一人将手伸进水中,口中轻诵咒诀,那湍流的暗河水,表面竟然凝结成冰,不可再入;又有一人,摇动着转经筒,手中金砂飞洒,封闭住了河道黝黑的去处……他们到底是顶端厉害的一群追兵,上来便各司其职,将洛右使给封锁在了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不得逃窜。其余喇嘛,或者手持法器压阵,或者突前上去,与之纠缠擒拿。
就在我愣神的那一刻,洛右使竟然已经和这些喇嘛,交手了四五个回合。即使是陷入了这等重重包围,她明艳动人的俏脸上,竟然也没有一丝慌乱的情绪。一袭紧身黑衣的她,就如同此间黑暗的精灵,在那七八件红色喇嘛袍中周旋来回,以快打快,竟然不落下风,反而趁机将一个黄眉毛喇嘛的胳膊挑伤,鲜血四溅。
然而她道行再高,也抵不住一群功力高强的喇嘛围攻,十几息之后,她终于被般觉老喇嘛擦中一掌,斜斜跌落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然而受伤之后的洛右使,更加疯狂,她手往天上一指,眼神闪现出了决绝的疯狂,口中急念咒文,娇躯一顿,无数黑影从她的身上冒出来。那黑气,化作有头有脸的恐怖大妖,作旋风状,四处散落,朝着前突攻击的喇嘛撕咬而去。这恐怖大妖怪音阵阵,充斥整个空间,威势滔天。
陡然间,包括般觉上师在内的三个喇嘛,都被这东西给缠住了,恰似巨蟒缠身,浑身的骨骼不由得咔咔作响。然而被缠住的这几位,可不是等闲人物,般觉上师手中一翻,一只嘎拉巴碗出现,不停颤动,正在努力地吸收着这些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