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老封也算是看出了一点门道来,拦着我们好声劝解,不让我们离开。然后掏出手机来,在过道上面,给马海波打电话。没多时,他折回来,把手机递给了我,说,王黎,老马电话。
我接过来,马海波在电话那头叹气,说:“陆左,你果然还是出手了。老兄弟,你不知道你现在的状况么?事情一闹大,到时候官面上追查下来,你们的身份岂不是都暴露了?”
我透过半掩的房门,看着在裏面哭天抢地的这对黑心诊所老板,冷笑道:“老马,我当你是兄弟,所以才跟你说实话。好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有真本事,但向来不会用于普通人,这是我的底线。不过别人倘若是欺辱到了我父母的头上来,而正常的法律手段也不能够撕破这点龌龊的话,我并不介意匹夫一怒。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家人父母都保护不了,要裤裆裏面的蛋蛋有什么用!”
马海波慌忙劝解我,说:“陆左、陆左,你别冲动,这种人渣虽然不对,但是你犯不着跟他们计较。我了解你,你肯定不会要他们的性命的,说吧,要怎么样办才行?”
我眼睛眯了一下,说,老马,这事儿是老天的报应,跟我没关系,不过呢,如果他们能够将自己的黑心诊所关张,去局裏面投案自首,将自己这些年犯下的罪行交待清楚,并且承担罪行,该赔的赔,该坐牢的坐牢,我估计老天应该不会让他们就这样死去的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好,他跟老封说说,去沟通一下看。
我说,好,你跟老封说吧,不过我明天中午就要离开晋平了,到时候出了什么事,都别找我。我把电话递给老封,然后看了一眼那个自称神通广大的倨傲胖子,笑了笑,跟杂毛小道说,走吧,这裏面的空气,实在有些难闻,我们换一个地方去继续吃饭吧。
我们出了这酒店,沿着大街走,正好一中的学生放学,好多少男少女骑着单车欢快地从我们面前走过。杂毛小道见我脸色依然有些阴霾,便笑说,好了,就这么几个小杂鱼,你至于这么不开心么?我望着那些洋溢着灿烂笑容的学生好久,才摇摇头,说,没有,我只是在想,倘若我没有被外婆种下金蚕蛊,碰到这样的事情,我会怎么样呢?
他好奇,说会怎么样呢?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其实,还就真的是没办法。
这几年来,我失去了许多,也得到了许多,很多对于普通人来说棘手的事情,我都可以轻松面对,能够对很多不公平的事情坚定地说不,我决不妥协。想一想,所有的艰辛和委屈,其实也是可以承受的吧?
我们另外找了一家比较有特色的餐馆用餐,这家的土鸡炖茯苓,有股浓浓的药味,不过倒也鲜美,苦中有甘。饭没吃完,我临时买来的电话就响了。老封告诉我,经过一番思考,这诊所的父子俩决定投案自首,将自己这些年所做的事情悉数供认,至于以后怎么判,要看法院,而那个虞老板也表示尊重他们的意见。
我说,好,事情就这样吧,我知道了,希望老天能够因为他们的幡然悔悟,原谅他们,这件事情我会一直关注的。
我们在靖州待了一下午,四处游玩了一番。可惜不是六月天,杨梅不成熟,不然定可以大快朵颐一番。下午的时候,我们确定了那爷俩已经去投案自首了,松了一口气,让肥虫子偷偷地去给他们解除了所中蛊毒。
其实我当时虽然愤怒,但是也有些担忧。生怕这些家伙不知敬畏,闭上眼睛、梗着脖子跟我硬抗,到时候,说不定我手上就真的多了两条性命。不过还好,他们都怕死,知道传闻已久的苗疆蛊毒,是他们所不能够理解的世界。因为敬畏,所以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如此最好。
我回到晋平,跟我父母说那黑心诊所的两个医师,都投案自首去了,他们被骗的钱,说不定以后会补回来。他们都很高兴,说老天有眼。
次日中午,我接到董仲明的电话,说接我们的车子已经过了湘湖,很快就到我们家了,让我准备一下。我点头。然而还没等到这车子,我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