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家伙的出现终于让我平静下来,藉着光亮瞧头顶,发现我确实就是在一樽悬棺之中,在头顶的盖子上面,用古朴高超的手法描绘着三头六臂、怒目狰狞的神像。这玩意是大黑天,邪灵教所崇拜敬仰的恐怖邪神。与我正面相对的,就是它的脸,我盯着它的眼睛仔细瞧,感觉上面闪耀着光芒,栩栩如生,似乎正在俯瞰着我一般。
肥虫子甫一出现,周身立刻有那丝线一般的氤氲出现。这些光芒如同实质,开始将我的身体缠绕住,特别是我那被木钉钉住的四肢伤口,更是如同蚕茧一般,给包裹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绝对的宁静中,除了心跳和呼吸之外,我听到了几声清脆的响声,稍微一抬头,感觉到锁在我的脖子、腰间以及脚踝处的固定套圈,已经被肥虫子给解开来。
金色的光芒温暖如冬日太阳,在这暗淡的金光蔓延下,棺材顶上的大黑天神像渐渐淡去,最终消失不见,而我身体内的疼痛也开始缓慢减低,从让人疯狂尖叫的程度,渐渐地变得让人可以接受。就在这和缓的节奏中,我感觉钉在四肢的木钉陡然一松,被肥虫子给取了出来,血肉与空气接触,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出现,倘若不是强忍住,我都怕自己叫出声来。
肥虫子消失了,它钻入了我的体内,但是身体表面上的暗金光线还在伤口处缠绕。
我深呼吸,感觉到力量重新涌回了我的身体里,虽然疼痛仍在,全身各处的伤痕依旧,不过比之以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悬棺的盖子已经被肥虫子给撬开,我将其推开,露出一道口子来,然后坐直身子,四处张望。此处是一个巨大的石厅,看不到边,在我视野中的,是密密麻麻的悬棺,几十上百樽,或者更多,一眼根本就打量不完。它们全部如同我身处的悬棺一样,凭空悬挂着,离地半米。香樟木、黑色山漆,还有每樽悬棺上面那一盏幽暗如豆的长明灯,将气氛渲染得阴森恐怖,不似人间。
我愣愣地盯着这地方,足足有半分钟。有响动传来,抬头望去,西面的一扇巨大石门,开始缓缓移动。有人来了,是敌是友?
我勉力站起身,爬到地上,又咬着牙将棺材盖拉平,然后朝着一处承重柱的后面躲去。我刚刚藏好身子,便听到有脚步声从西边传来,石门则被重重锁上了。
我惊魂未定,心中非常压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遗漏了一般。四处张望一下,又瞧到了我刚才跳出来的棺柩,心中剧震——所有的悬棺顶上,都有一盏幽暗如豆的长明灯,唯独我刚刚出来的那一处,没有。
然而脚步声渐近,根本来不及去点燃,我已经听到有谈话声传来,于是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竖着耳朵听。
来人有三个,其中有一个人声音最大,尖锐得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怎么办?大师兄竟然被那个茅山来的杂毛小道给一剑捅死了!师父从万骨蚀化登仙池中遁走,外面的大阵又面临陈老魔率众攻击。小师妹,我们现在可怎么办啊?”
一个寒意凛然的声音响起:“慌什么?这大阵乃师父精心布置,专门针对陈老魔而设,岂是那么好破解的?再说了,即使被攻陷那又怎样?有师父在,你还怕什么?天塌下来,都有他老人家顶着呢。”这声音是王姗情,这个女人在闵魔面前,娇柔百媚生,而在私底下,却如冰块般寒冷。
我伸直腿,努力地回复力量。突然又听到一个声音说道:“情姐,闵魔大人变成了这副模样,他到底还是不是人类啊?”这是好久未见的小澜。
小澜的话让王姗情语气更加阴沉了:“张君澜,你好好做你的事便是,问多了,你妈和你弟弟就会更加危险。师父他老人家不过就是为了快速恢复实力,好在小佛爷的计划中出一把力,才会如此。等到了新世界,他便是神了。这话你以后休得再提,倘若被师父听到了,你就真完了。你,张小黑,赶紧去查看一下混沌万棺阵上面,看看哪樽长明灯最亮!师父刚刚传来消息,说那个陆左已被他弄到了这裏制住,说不定我们就可以和陈老魔谈一谈条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