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毛小道原来便是这般的生活状态,大概是我并没有真正融入道士们的生活,所以感觉无趣,而他却知道很多这裏面的酸甜苦辣。更多的时候,他的手一直在摩挲着雷罚那浸润鲜血和镀满精金的表面,那剑身不时发出铮鸣,似乎在与他体内的道力相应和。
我在好奇震灵殿中道士的生活,这些年轻的道士也好奇我们的身份。相关的传言出来了,大家都知道我身旁这位不时摸剑、表情猥琐得如同摸女人丝|袜的男子,便是与自家师父和传奇人物大师兄齐名的曾经的“茅山三杰”,而这次回来是奉了正在闭死关、不出世的掌门之令,重归茅山宗门。
后来,杂毛小道一个人盘坐在于一处凸起的悬崖,将雷罚平放在自己的双膝之上,手呈莲花状,心无旁骛地练起了功来。我一个人逛,左右都有些冷清,于是将待在槐木牌中的朵朵和小妖都放出来透气。茅山与刻板的龙虎山、武当、青城不一样,门下的弟子也多用些奇招,鬼啊妖啊什么的,见得也多,稀松平常,所以倒也能够接受,并不忌讳。
小妖憋闷了好久,一出来就大呼小叫,然后将自家的宠兽二毛放出,说要去遛一遛“狗”。不过虎皮猫大人不在,这狗儿便不大听话。这貔貅模样的大家伙东奔西跑,最后引发了震灵殿中的布置,碰了壁,又被小妖用那九尾缚妖索给拿下,这才消停了一些。相比小妖,乖巧的朵朵却让我省心很多,不过她的体质对这种道家门庭似乎有些抵制,这一来是因为她的鬼妖之体,二来她的传承裏面还有藏传佛教的影子,所以待了一会儿,便慵懒地跑回了槐木牌中。
看着精致可爱的朵朵,我不由得想起了跟她几乎同龄的包子,想着这两个小萝莉见面,兴许能够玩到一块儿去呢。
当夜用餐的时候,符钧和大师兄都没来,直到晚间都没有见到这二人回来,显然都在为了次日清池宫主殿的大典奔走。我们人生地不熟,也谋划不得这中间的事情,便没有操心,和着那山谷徐徐的清风入睡,一夜无梦,安享沉眠。
次日天蒙蒙亮,李泽丰便过来叫我们,他手上拿了两套衣服,一套是无品别的道士着装,而另一套则是这山内的居士服。穿上这些,我们便与茅山宗的人一样,就不会显得那么疏离,而至少在服装上,能够融入其间了。
洗脸的毛巾,漱口的青盐,爽身的桂花水,李泽丰都准备妥当,我们洗漱完毕,走出了吱呀作响的居所,来到悬空的走廊上。晨间的太阳还没有出来,整个山谷都掩映在一片蒙胧的迷雾中。震灵殿已经有磬响,似乎与这声响相和,远处,有钟声、铃声、号声相继响起,在山谷上空汇聚成一道让人神清气爽的宗教音乐来——这声响勉强能够称之为音乐,却可让人的精神振奋。同时让人激动的还有那晨间的山风,从远山处徐徐刮来,吹到人的脸庞上,特别清爽,这是休养了一整晚的植物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迷恋。“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诗人王维当年用这如画的诗句描绘的意境,套用在这样的清晨里也不错。
因为今日大典,震灵殿的弟子很早就起来了,我们这边洗漱完毕,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最后的几个,当我和杂毛小道收拾完衣物和随身之物,来到震灵殿前的广场时,符钧已经带着门下的十余位弟子做完了早课,站起身来,整理身上的道袍,淡然朝着台阶下行去。
我和杂毛道正彷徨,大师兄出来了,叫住了我们,让我们跟着他走。
我们跟着大师兄下了震灵殿,来到山谷平原。有十余支队伍,多则十几二十人,少则三五人,汇聚在了镜湖前,然后朝着正对山门入口的一处高峰行去。那高峰台阶漫漫,杂毛小道告诉我,往上走,走到了峰顶,便是茅山宗的主峰三茅峰,在上面,便是我们今日所要前往的清池宫主殿。
这一次的大典,就将在那里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