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空地上鬼影都无,麻贵等人不由都愣住了神,而我则是心中狂喜。是啦是啦,小妖天生麒麟胎体没错,但是身为妖精,遁地之术她自然也知晓,当年我们在逃亡过程中遇到作恶的山神,她便是遁入地下,此时不过是故伎重演而已。
小妖得脱,不管是去找蚩丽妹报信,还是自行逃脱,她和朵朵都不会有事,我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大半,于是平静地交出了武器,束手就擒。
瞧见小妖逃离,麻贵自然是错愕加后悔,然而许先生却并不在意,挥挥手,说:“走就走了吧,不必理会。今天过来,能够将魔罗控制在手,也算是完成了目标。而陆左能去我们那里做客,那更是惊喜之事。至于其他,就不必挂怀了。”
说罢,许先生走到我的面前来,轻轻一掌,拍在了我的额头之上。
我顿时就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当下头就有些晕乎乎,眼皮沉沉的。瞧见我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他淡淡称赞道:“孩子,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我的这些个徒弟,没有一人,能够及得上你,所以必要的防范措施,还是要做一下的,千万不要介意啊。”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温和,就仿佛长辈摸了摸我的头,鼓励一番,让我心中生不出抵抗的感觉来。世界在眼皮的一开一合间变换不休,有一个轻柔的声音不断地告诉我:“睡吧,孩子,等你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会过去的……”于是,我感觉自己身子越来越发软,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之后我似乎恢复了一点知觉,感觉自己应该是被人给背着,山上山下地走。
背着我的是个男人,一身臭汗,混合劣质烟叶的熏臭味道充斥着我的鼻翼间,让我晕乎乎的,却又无力推开。更加过分的事情是,这人心理有病,走路一颠一颠的,让我和他的屁股之间,不断地亲密摩擦……呃,这种说不出来的恶心感,将我仅有的一点儿意识给吞没。
当我再一次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戴上了镣铐,手上脚上都是铁制的,脚铐上面还挂着一个大铅球。更加让我感到恐惧的事情是,我感觉自己浑身无力,一点儿气劲都集聚不得。当日在萨库朗监牢中的回忆一点一点地浮现在脑海中,我知道自己又给喂下了那蚀骨草的草汁,大量的肌酸分解,使得我完全用不上力。
我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身处于一栋砖石结构的屋子里,这房间分成了很多格,都是用婴儿臂粗的钢管分离,屋子里的窗子又高又小,洒落进一点儿阳光,让这黑沉沉的屋子里,多了几丝光明。
满屋子都是腐烂发霉的气味,我躺在一张木板床上面,喉咙干得似火在烧,不由得大声喊道:“水,水……”我喊了半天,没有一个人理我。勉强坐直身子,背靠着墙打量,发现屋子里关得有好多人,有的人在低声咒骂着,有的人在呼呼大睡。
瞧见这些,我勉强能够知道自己的处境,应该是给羁押在这裏了,至于以后的处境,应该要看许先生召见我的情况吧。
我坐了一会儿,感觉喉咙干得越来越厉害,渴得都快要死了,不由得跌跌撞撞地爬下地来,在这仅可容身的地方摸索了一番,除了摸到一个豁口的破碗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干渴让我有些狂躁起来,用手上的镣铐敲打着钢管,邦邦邦、邦邦邦,在这屋子里显得十分高亢。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道吱呀声,铁门开启,三个手持着皮鞭的家伙走了进来,口中高喊着,哇啦哇啦,我也听不明白,瞧见牢房裏面顿时乱成一片,哭喊声、咆哮声、高叫声……不绝于耳。我喊不出声来,只有继续敲,想要吸引来人的注意。
一个肚子老高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我急忙伸出碗,祈求道:“给我点水喝!给我一点儿……”我话还没有说完,那人手持着皮鞭,隔着铁栅栏就冲我劈头盖脸地一阵痛打。
我忙不迭地往后退,离开了他的攻击范围,但手上还是挨了几下皮鞭,火辣辣的,那破碗跌落在牢外,碎成好几瓣。
瞧见我躲开了,那个肥人又是一阵痛骂,见我并不还嘴,心满意足,抽了几下铁栅栏,跑到别处去维持秩序了。我缩在角落里,被抽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语言又不通,心中好不郁闷。而就在此刻,旁边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声音:“中国有句老话,叫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人在屋檐下,你还是低调一点好些。”
我听着声音苍老,有些熟悉,扭过头看去,只见黑乎乎的地上,坐着一个容颜衰老、垂垂老朽的和尚,正是当日与魔罗对战的行脚僧人,达图上师。我上次瞧见他被许先生制服,没有想到他并没有死,而且还被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