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娘子甩出一道白绸飞刃的时候,我刚才走过的那片密林,冲出了十几个人来,为首的是麻贵。他瞧见我正在与四娘子缠斗,一声狞笑,大声喊道:“这位美女,你且缠住他,我们马上就来!”
我心中一怔,心想肥虫子断后,结果这些家伙这么快就赶过来了,难道这裏面有什么差池?当下我将鬼剑一抖,抢身上前,想要将四娘子给逼退。
然而我的鬼剑虽然携着寒风黑雾,却割不断那蚕丝金缕编织而成的绸缎,二者搅在了一起,我们两个都用力拉,各自往前进了一步,这时我才发现这女人脸上之所以朦蒙胧胧的,并不是劲力外放,而是戴了一张古怪的人皮面具。
这人皮面具,多见于跑路途中,平日里戴着,要么是长得太美、太惊艳,不想惹麻烦,要么就是丑得惊心动魄,自个儿照镜子都要吓一跳,整一副戴着,去除烦恼。不过此人的相貌与我无关,此时的我,心中只有逃命,当下飞出一脚,直踹她的心窝。旁边的小妖也飞出一脚,朵朵更是二话不说,一招癸水之力打出,激荡在这女人身上。
小伙伴们好是一番攻击,不过让人遗憾的是,她的身上有白色神光萦绕,可以祛除一切副作用,而且身手极为利落,手段也老辣,在与我的缠斗中防衞严密,根本不露出半点破绽,让我无从下手,时间便这样一点一点地耗下去。
值此黑央族腹地,到处都有身手了得的高手,我一旦不能够以倾倒之势碾压,那么就会陷入无穷的攻击之中。我心中郁闷,将气海之中的阴阳鱼气旋催动,生出了一股无形气力,贯足于全身,脚步一错,身子朝着那女人逼近。女人身低臂短,大开大阖的对抗并不适合她们,然而这短兵相接,恰恰是她们的长处。见我接近,四娘子右手一抖,一道寒光出现,这袖里剑锋利,朝着我的手腕扎来,狠戾非常。
我当下身子一转,顺着她的力道一扭,移到了她的身后,捉住雪白的手腕,那女人正想反抗,却见小妖满面含怒,大声喊道:“你这个臭女人!”接着这四娘子的肚子便被小妖以极快速的一记窝心脚踹中,整个人弓成了一条煮熟的河虾。
我伸手一扯,将这女人揽在前面,鬼剑架在她脖子上,一口粗气喷在她的耳朵旁:“不要动了,再动一下,我就把你的脑袋砍下来,信不信?”
那女人颇识时务,本来手中那白绸已经将我的腰部卷了一截,听得我的威胁,立刻答话说好。说完,她抛下右手的袖里剑和白绸,双手举起,背脊朝着我的胸口蹭了一下,柔声说道:“哎呀,你还真的舍得杀了奴家啊。”这女人媚功了得,那滑腻的背部蹭了我一下,我半个身子都是一阵酥麻,过电一般,好不舒爽。然而四娘子还没有说出第二句勾魂儿的话,小妖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她积蓄的所有蜜意柔情,都葬送了。捂着迅速肿起来、连人皮面具都撑肿的脸蛋儿,四娘子顿时嘤嘤地哭了起来,泪眼婆娑地撒娇道:“呜呜呜,这小女子欺负人家,你到底管不管啊?”
这女人丰|满的臀部不断磨蹭我的大腿,弄得我在这危急时刻,还露出了丑态。我正在躬身掩饰呢,听得四娘子在这儿找我讨要说法,而小妖则似笑非笑地瞧了我一眼,当下也是恨意十足,抬手一耳光,扇得这妞儿直发懵。我平静地说道:“我管了,没事闭上你的嘴,做好俘虏和人质应有的本分,另外我提醒你一句,绑匪撕票,从来是不通知人质的。”小妖在旁边捂着嘴咯咯笑,瞧着这女人完全找不到北的模样,开怀不已。对旁边那些围上来的人,没有什么害怕之意。
麻贵一直都在最前面领跑,想要赶过来擒我,此刻尘埃落定了,他才停歇脚步,阴着脸走到我身前,将沉重的寒铁鬼头刀刀尖杵在泥地里,气喘吁吁地说道:“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将四娘子扭动不安的身子紧了一紧,鬼剑平静地架在她脖子上。
瞧见这情景,麻贵恨声说道:“见到你,我就想起来了,那魔罗突然从布置周密的大阵之中窜出来,必然是有原因的,而所有的遗漏我都想过了,只有你、只有你能够做成这件事情。陆左啊陆左,陈上千多号人啊,这血债,可都在你的身上背着呢!”
我瞧着正在慷慨激昂呈词的麻贵,不由一阵冷声哼道:“明明是自己拉的翔,却硬要抹到我的裤裆裏面来,什么心态?害死那上千村民的人,是你们,是你们心中的贪婪和欲望,跟我有什么关系?在你们的心中,我不过就是一个死人而已,何必往我这裏抹黄泥巴?好好反省吧,你们信仰的神也许会原谅你们,但是那些亡灵,会在你以后闭上眼睛的日日夜夜里,不断地哭泣;你们将……”
“够了!陆左,不要以为你随便抓到一个女人当人质,我就不敢动你,信不信我一声令下,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麻贵跟黑央族打的交道并不算多,所以也不认识我面前这个女人,根本就无所顾忌,一步一步地走上前,脸上的肌肉无端抽搐,满含怒火地说道:“陆左,只有将你砍成一堆碎肉,才能让我所有的气愤消解。”这人根本就不肯面对事实,或者说他见到我,便想着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罪到我的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