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那边,怎么样了?”六皇子回了府中,解下披风,端了一杯热茶喝。
做皇子的,是忌讳和大臣走得近的,以往罗天珵是侍衞还好说,现在任了指挥佥事,就不得不避嫌了。
只是六皇子对罗天珵很是欣赏,特别是那日亲眼看了他力战猛虎,还有上任后一系列把锦鳞衞的人收服的动作,倒是衬得同是指挥佥事的古铭有些平庸,可见是个难得的将才。
良将难得,特别是年轻的良将。
六皇子自嘲的笑笑。
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有谁看好他一个无势的皇子呢?
反倒是罗天珵,在宫中当侍衞长时,有那么一两次有意无意的提醒,帮了他不少忙。
“镇国公世子的遗体大概不出三日就能进京了。”属下回道。
“这一路,很热闹吧?”
属下怔了怔,点头:“好像有多方势力插手,不然前两日就该到了。”
六皇子把茶盏放到紫檀小几上,嘴角含笑:“既如此,本王也凑凑热闹。”
“主子,这不妥吧?”属下愕然抬头。
这种事情,谁插手都可以,皇子却不成,否则一旦被皇上知晓,那就大大不妙了。
“叫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记着手脚干净点就是了,务必不得让那遗体进京。”
一个能力搏猛虎的人,会因为惊马死于非命?
他要是信了才是傻了。不过是有人看着镇国公世子的位子舒服罢了。
除了太子,二皇子年纪最长,三皇子母族势大最是尊贵。四皇子素有才名,五皇子颇得父皇青眼,他若不赌一赌,再这么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那只剩看戏的份了。
“是。”属下躬身退下。
六皇子忽然想到什么,一抬手:“等等。”
那人停下来:“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镇国公世子夫人……可寻到了?”
属下诧异的看了六皇子一眼。
六皇子被看得有些恼羞成怒,斥道:“本王问你话呢!”
这些属下。脑子都长在屁股上了么?
那种流露着“你打听别人媳妇好变态”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儿?
他不过是进宫探望太妃时。见太妃因为甄四失踪的事流露出几分忧心的意思,这才问问罢了,才不是对她上心呢!
“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据说古大人打算进京复命了——”
“人都没找着。古铭就要进京复命?”六皇子脸一沉。
属下又诧异看了他一眼。
六皇子嘴角抽了抽,板着脸道:“父皇可是交代了要好好找人的,这古铭越来越不像话了。”
属下没敢抬头,心道古铭好歹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人一直找不到,总不能就耗在那不走了吧。
锦鳞衞初建,正是势力割据的时候,等一年半载过去,别人都站住了脚。一问,古指挥佥事呢?
呃,在北河围场给罗指挥佥事找媳妇呢。
再说。一个外命妇找不到,似乎不关他家主子什么事啊。
还是他忽略了什么?
一定是他忽略了什么!
“赶紧下去办事去!”六皇子黑着脸踹了一脚。
这属下眼神怎么越来越奇怪了,他直觉地不大高兴!
北河,似乎比京城还要冷些,那密密的雨像是冰珠儿砸在身上,湿冷冰凉。很是难受。
古铭牵着马,冲甄二老爷抱了拳:“甄大人。这边就有劳你了。”
甄二老爷脸上是平静的笑容:“古大人客气了,是我该谢大人才对。”
古铭一叹:“哪里,这么久也没找到人,回去后要请罪了。”
心裏对甄二老爷是有几分欣赏的,已经出阁的侄女失踪,就请了长假赶来,反倒是国公府,只来了个小辈。
要不是这位甄大人来了,他是绝对不能脱身的。
“古铭——”一个声音传来。
二人闻声望去,就见一个火红身影骑马而来。
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初霞郡主黑着脸走过来。
“参见公主殿下。”二人齐齐行礼。
初霞郡主把折好的马鞭放在手里敲了敲,斜睨着古铭:“古大人,听说你要回京?”
古铭擦了一把冷汗。
这个公主,可真是难缠,当时在围场出了事,死活要留下来,天天盯着自己寻人,早一点收工都不行,累的跟狗似的。
本来接到回京的诏令,还暗暗欣喜初霞公主去了青阳城没回来,没想到还是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