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哥儿身子虽弱,却是个灵秀的,才三岁话已经说的很利落。
胡氏抱紧了璋哥儿:“很快的,很快你爹就会来接我们。”
越往京城走,天似乎越冷了,官道两旁树木早已光秃秃的,大清早时会挂了满枝白霜,若是有车马经过,触碰到低垂的琼枝,就会簌簌而落,落人满身。
三郎嘴裏叼着一根枯草。狠狠吐了出去,搓着手道:“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从北河到京城,短短几日的路程。他走了半个月了!
那些莫名其妙的人,都他娘的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现在路上没旁的行人,估计又该冒出来了。
一阵骚动,路边冲出来数人,人手一柄长刀,举起来就要砍。
“等等!”三郎大喝一声。
对方手上动作一停。
虽然己方人手折损许多,三郎却没了第一次遇袭时的胆怯。咧着嘴道:“是不是抢棺材的?”
然后一拍手,带的人呼啦一下子退开了。把棺材露了出来。
这么配合,对方有些愣住,不过随后就围了上去。
把棺材抢到才是第一位的,主子的吩咐里。本来就没提杀人灭口的事儿。
刷刷几箭飞来,把最快靠近棺材的人射杀,又一拨人冲了出来。
两方人很快混战起来。
三郎见棺材没人管了,又招招手:“让他们打,咱们走。”
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一队车马赶了上来。
三郎戒备的看了一眼。
那是几十号人的队伍,一辆坐人的驴车后面跟着两辆拉货的驴车,几人骑着马,其余的都是步行。
其中一个骑马的男子满脸胡须。看不清真容,只一双眼睛清亮有神。
“小兄弟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三郎摆手:“没有,你们快走。不然连累了你们,我可不管!”
那坐人的驴车车帘子忽然掀起,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探出身来:“我说胡老爷,想多管闲事,我的人手可不借给你用啊。”
“金公子说笑了,在下哪有多管闲事的能力。”
“那就好。京里还等着这批茶砖呢。”少年放下车帘坐了回去。
赶车的车夫格外瘦弱,轻轻甩了鞭子。驴车又动了起来。
罗四叔目光不经意间从车夫身上扫过。
真没想到,大侄媳妇扮起车夫,还像模像样的。
然后又看了三郎一眼。
若不是大郎提醒,他真认不出这是三郎!
“赶路了。”三郎率先收回目光。
破空声传来,三郎下意识的往旁边闪去,回头一看,竟是一口大刀凌空飞来。
随后听到叮咚一声,不知什么撞击到刀身上,把大刀击飞了,斜斜插到地上。
三郎往后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这一次双方缠斗的人,竟然相差悬殊,获胜的那几人已经追来了。
三郎暗暗叫苦。
那几人看起来虽已经受了伤,可凭他些人,显然是应付不来的。
看清撞飞大刀的是一个随身携带的水囊,三郎猛然看向罗四叔,然后高声道:“壮士,我是镇国公府的公子,护送兄长遗体进京遭歹人拦截,恳请壮士施以援手,国公府定当重谢。”
“镇国公府?”车帘又牵起,少年探出头来,“你怎么证明?”
眼见那几人就要到了近前,三郎急了:“怎么证明,就是看了腰牌,你也认不出是真是假,但只要你们援手,等到了国公府,自然知道我所说不假。”
这时那几人已经赶到,见多了一队人,互视一眼,然后点点头,一起冲向棺材。
罗四叔从马上飞跃而起,在空中连踢数下,那几人就生生被踢昏了过去。
少年本来还下不了决心,见罗四叔抢了先,反倒有些后悔了。
国公府啊,要是父亲知道他对国公府有恩,还不乐疯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帮忙!”
父亲说过,商人就是要冒险的,只要回报足够。
少年笑了起来。
三郎悄悄松了一口气,有傻子顶上就好。
忙许以重利,聘请这队人护送着去国公府。
少年是个有决断的,既然打算施恩,干脆把一车货物腾空,把棺材放上去,再用货物掩盖起来。
三郎等人则扮成了商队的人。
此处本就离京城很近了,这样一来竟是风平浪静的进了京。
站在镇国公府门前,三郎悲喜难明,声音沙哑对门房吼道:“快开门,我把大哥遗体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