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呼啦啦一群涌向正院的人,罗二老爷脸黑了。
说好的拿拐杖打人呢?
娘,您还是那么偏心!
“祖母,三郎还请了金家公子护送,那棺材能顺利到这,少不了金家公子的功劳。”罗天珵心情很是愉悦,不经意扫了罗二老爷一眼。
“这样啊。”老夫人回头望着靠大门口处一些陌生面孔,对罗二老爷道,“老二,安排一桌上好的酒席款待好人家,三郎也辛苦了,先去沐浴更衣,再来祖母这裏说话。”
老夫人在罗四叔搀扶下进了屋。
喝了第二道茶,老夫人放下青花瓷蛊,拭了拭眼角道:“所以老四,你是失忆了,在宝陵县安了家,还娶妻生子了?”
“是。”因为有田氏、宋氏等人在,罗四叔红了脸,还好因为满脸胡子看不出来,只看到耳根是红的。
“罢了,这也怪不得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的恩情。”
罗四叔头垂得更低:“儿子也是这样想的。若是没有胡氏,儿子现在早是一抔白骨了。”
别说是娶她。如果当时她要把他这条命收回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那你现在要如何?”
罗四叔抿了唇,叹道:“儿子早有妻室。已经对她说好,若是还跟着儿子只能做妾了。只是当年儿子娶她也是过了礼的,虽不是真实身份,由妻变妾到底是对不住她,所以儿子想把璋哥儿记在戚氏的名下。”
室内一片安静。
田氏挑了挑嘴角,她现在倒是急于看到四弟妹的表情了。
老夫人重新拿起空了的茶蛊在手中把玩,好一会儿才问:“真的是你想?”
老夫人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
“是,是儿子想弥补胡氏。减轻儿子的愧疚。”
老夫人长叹:“罢了,胡氏救了我儿一命,孙儿当嫡子养着又有什么打紧。”
说到这嘴角微翘,神情就有那么几分意味深长:“反正咱们府上。还没有庶出的孙儿。”
罗天珵这一辈,庶出的只有三姑娘一人,其余公子皆是嫡出的。
宋氏心裏觉得舒坦了许多。
她和四弟妹戚氏虽很少来往,打心底里却是同情的,看今日这架势,真怕那胡氏仗着救命之恩和这几年的夫妻情谊把四弟妹往死里踩。
要是那样,四弟妹就太可怜了。
还好老夫人不是糊涂的,这话说的相当有意思。
府里没有庶出的孙儿,其实就是告诉四叔。嫡出的孙儿都不稀奇,而当做嫡子养的庶子,就更别想掀起什么风浪来了。
想当年三老爷痴顽名声在外。那时她是不愿的,心心念念想嫁给世交家的哥哥。
母亲却劝她女子嫁人,婆家家风最重要,只要不失了规矩,哪怕不得夫君欢心也不会太差的。
讲规矩的人家对嫡妻哪怕没有爱,也有敬重。
果不其然嫁过来这些年。三老爷再胡闹,却连一个通房都无。而她当时那位心上人娶的夫人,不过是两年无子就被婆婆往屋里塞了好几个通房。
也不知道这位四叔,能不能把握分寸了。
“娘放心,儿子都明白的。”
老夫人嗔他一眼:“既然都明白了,还不快去见见你媳妇儿!”
罗四叔腾地站了起来:“别,别。”
老夫人沉下脸来:“怎么?”
罗四叔耳根又红了:“娘,总得,总得让儿子收拾一下。”
老夫人大笑起来:“好,好,红福,带四老爷去沐浴更衣,红喜,去请四太太和六郎过来。”
罗四老爷一脸傻笑被丫鬟带下去了,老夫人吩咐田氏和宋氏去张罗饭菜,又问起罗天珵和甄妙二人来。
听罗天珵讲完,老夫人重重拍了桌子:“岂有此理,竟敢算计到我们国公府头上了!”
说完又叹气:“大郎,委屈你了。我们国公府不许蓄养私兵,却是有暗衞的。只是这暗衞历来掌握在国公爷手里,偏偏你祖父还没对你说,就那样了,若不然,你也不会如此被动。”
“祖母——”
“我知道,这个以前是连国公夫人都不告诉的,你祖父当年却像有预感似的,把这些事对我讲了。只是你那时还小,祖母就一直没有提。”
老夫人忽然起身转进了内室,片刻后手里拿了个似铁非铁的玄色匣子来,匣子上鱼锁很是精致。
“这匣子里放着的是调动暗衞的令牌以及他们的身份资料还有联络方式。祖母就把这个交给你了,只是那钥匙,你祖父还没来得及说,祖母这些年也没发现什么,就要靠你自己去寻了。”
“是,孙儿多谢祖母。”罗天珵接过匣子。
甄妙想了想,然后从腰间拽下一个荷包,飞快扒拉半天,拿出半块碎玉来,碎玉中间铸着一只钥匙。
老夫人和罗天珵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甄妙笑道:“敬茶那日,祖父给我的。后来惊马,我们摔了,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