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丰帝心情好,就问道:“罗卿,那运往京城的茶砖,还是你研究出来的?”
罗四叔笑笑:“臣这几年,心思都放在这上面来,这才知道粗人也是可以风雅的。”
“哈哈,回头给朕送些来尝尝。”
罗四叔忙谢恩。
昭丰帝这话,就是要把胡家定为皇商了。
如此,倒是免了他后顾之忧。
以镇国公府的地位,胡家族人是不敢侵占胡府财产的,而有了皇商这条路子,以后更会全心全意的紧紧依附着胡府。
等罗天珵叔侄离去,昭丰帝心情不错的逛了御花园,遇到了赵皇后还笑眯眯的问:“皇后,可有招甄氏进宫?”
弄的赵皇后莫名其妙又不敢问,立马一道懿旨传到了镇国公府。
罗天珵叔侄前脚到。懿旨后脚就到了。
甄妙都没顾上和罗天珵说上话就上了轿子,只得冲他挥挥手。
罗天珵有些忧心。
“怎么了?”罗四叔拍拍他肩膀。
“甄氏这几日不大舒坦,我怕她在皇宫应付不来。”
罗四叔笑着宽慰:“放心。看今上的样子,对甄氏印象好得很。”
罗天珵只得把担忧压了下去。
“去你书房坐坐吧。”
一进书房,罗四叔脸色就郑重起来:“大郎,我看太子对你起了杀心。”
以往战场上所向披靡凭的是直觉,而现在,还多了察言观色,太子满满的恶意简直无法忽视。
罗天珵笑了:“四叔看得真准。不过——太子毕竟还不是皇上。”
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前一世,皇上惊吓过度缠绵病榻。太子战战兢兢侍疾不力被废,而如今,有他那一挡,皇上并无大碍。太子也没被废,反倒对他起了杀心了。
所以说,什么事情都有两面性的。
罗天珵又想起太子被廢后的那个天寿圣节,几位皇子明争暗斗的越发激烈,二皇子献上祥瑞白雉祝寿,祈求圣体安康,谁料那白雉竟然掉了颜色,好好的祥瑞成了杂毛的野鸡。
昭丰帝本就病着,见了这野鸡还能有什么好。当下就痛斥二皇子一番,母妃身份并不高的二皇子就成了夺嫡的第一个出局者。
这一次,有名正言顺的太子在。适当的推波助澜,甚至都不用他直接插手,想必那白雉是不难落到太子手上去的。
几位皇子都忍耐了太久,以往皇上和太子父慈子孝,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而现在,太子看似又重新得了圣心。可破镜就算重圆也是有裂隙的,表面看着完好如初。内在早已千疮百孔,只需要轻轻一击就会轰然碎掉。
不会有人舍得放过这个机会!
看着罗天珵云淡风轻的笑,罗四叔叹气。
他是越来越不了解这个侄儿了。
只是他说这话,难道是笃定了今上会废太子不成?
想到这,罗四叔心中一凛,声音低了下来:“大郎,这些年四叔都不在京里,许多事还不了解。你能担任锦麟衞指挥佥事,定是有能力的。只是平日行事,要多想想国公府。”
“四叔放心,侄儿心裏有数。”他不是不信任四叔,只是有的事可以做,却不能说。
甄妙坐着轿子,被颠得难受,肚子疼且不说,这精神实在是紧张。
天知道这月经带子靠不靠谱,要是在皇宫溜达时漏了——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想死回去。
这是第一次用这玩意儿啊,一点经验都没有。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拜见完了皇后又去拜见太后,总算是没出岔子。
甄妙刚松一口气,就听太后道:“甄氏,你这一失踪,太妃也惦记着,过去看看吧。”
甄妙去时,甄太妃刚涂好指甲,见她来了,没有问东问西,只招了招手:“妙丫头来了,过来,姑祖母给你染指甲。”
“太妃,我指甲还短,不用了。”染指甲是个细致活儿,就太妃这追求完美的性子,等染完,估计她的月经带子也撑不住了。
甄太妃却直接抓起了甄妙的手开始涂,声音有些悠远:“我还只给盈月染过指甲,现在给你染,就仿佛回到过去的似的。”
甄妙张了张口,不忍心拒绝了。
可太妃实在比她想的还要细致,甄妙觉得越来越不妙,等染完一只手时再也忍不住开口:“太妃,我染上了——”
甄太妃笑靥如花:“是染的不错,能数月不褪呢。你闻闻,还有花香味。”
甄妙恨不得昏倒算了,她天生嗅觉灵敏,这哪是花香味啊,分明是血腥味!
反正在太妃面前,她也只是个孩子,丢脸就丢脸吧。
甄妙刚鼓起勇气要说明情况,就有宫娥喊道:“六皇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