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妙由一开始的呆滞到慌乱,可偏偏一切抗拒都被对方那无穷的力气化解,又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到后来头脑发昏,只觉得像是一场浮华的迷梦在狭小的车厢里发酵,偏偏又挣扎不醒,干脆就放弃了反抗,任由自己沉迷了。
明显感觉到对方的顺从,身为正常男人,名为理智的那根弦瞬间就断了,罗天珵一个翻身把人压在了身下。
身下女子紧闭着着双眸,睫毛由于被亲吻过,湿漉漉的,脸颊比最艳的桃花还要明媚,明媚的让人忘了外面的冰天雪地,只以为这是世间最温暖的芙蓉帐内。
甄妙感觉到寒意袭来,一个颤栗猛然睁开了眼睛。这才发觉衣衫都褪了大半,偏偏对方还衣衫整齐,一双大手胡乱作怪。
甄妙急了。
人要脸树要皮。任由他胡闹下去,等会儿她就没法下马车见人了。
又气又怒之下,抬脚就踹去,却被罗天珵一把抓在手里:“别闹,早知道你这丫头不老实!”
“到底是谁不老实!”甄妙有些生气了,“你这样胡来,等会儿要是被人发现端倪。我怎么见人?”
见甄妙都要急哭了,罗天珵也知道自己太冲动了。改为侧躺,揽着她哄道:“是我不老实。皎皎,你别急,到皇城门口还要一会儿呢。”
甄妙听了脸色一缓。
就听罗天珵又道:“那就再抱一会儿吧。”
“闭嘴!”甄妙一拳打过去。世界终于清静了。
到底是穿戴整齐,端坐着到了皇城门口,甄妙还不放心地问:“我的钗没歪吧?”
“没有。”罗天珵哭笑不得。
二人这才下了马车,至此分开。
罗天珵去御殿献礼祝寿,甄妙则换了一顶软轿,被抬去了招待命妇的内殿。
甄妙由宫娥领着进去,殿里热闹的气氛就有短暂的凝滞。
这段时日,镇国公府可是京城津津乐道的话题,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本来罗天珵救驾有功荣升高位。正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对甄氏不论私下如何,都会表现热络的。可偏偏救了公主的世子夫人却没有得到任何赏赐,还传出被太后、皇后不喜的流言。
空穴来风必有因,要是换在平时倒也罢了,可如今太子之位隐隐有不稳的迹象,若是真成了夺嫡的局面,那么地位崇高的太后和无子又身居正宫的皇后。就是极关键的人物了。
命妇们对甄妙,就持了一种微妙的观望态度。
“甄四——”一声呼唤打破了短暂的安静。
初霞郡主大步走了来。挽住甄妙的手:“甄四,我母妃请你过去呢。”
甄妙随着初霞郡主过去,就见一个貌美的妇人坐在玉案后面,脸上挂着温婉的笑。
“王妃。”甄妙裣衽行礼。
“过来坐。”永王妃示意甄妙坐在身边,才眨眼笑道,“早就想亲口向你道谢的,只是一直不给机会。”
甄妙笑眯眯道:“王妃客气了,初霞公主是我手帕交,救她是应该的,不用说什么谢不谢的。”
初霞郡主摇着永王妃胳膊:“母妃,我早说不用道谢的,您谢来谢去的都把我们谢生分了。”
“是,大恩不言谢呢。”永王妃看了甄妙一眼,心中叹气。
她这傻闺女太实在了,哪怕是公主之尊,这么说恐怕都会让救命之人寒心的。
这一看,倒发觉甄妙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这两个丫头,还真有些像,怪道能成为好友了。
只是女儿这性子,和亲到异国他乡,真担心会吃亏的。
“初霞,母妃不是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将来到了蛮尾,也要如此行事,才能广结善缘。”
“可是,甄四对我的不是滴水之恩啊,是涌泉之恩才对。”初霞郡主忽然起了促狭之心,兴致勃勃地问,“甄四,你说,涌泉之恩该怎么报?”
这话问的,就连永王妃都好奇甄妙的回答了。
不说初霞是公主的身份,就是寻常人,也是升米恩斗米仇的。
甄妙都没考虑,就笑盈盈地道:“滴水之恩都涌泉相报了,看来涌泉之恩只能无以为报了。”
“噗嗤。”初霞郡主笑了起来。
永王妃暗暗点头。
这甄氏,倒是个心思通透的。
不是她凉薄,只是人性如此,若是甄氏下意识的总以恩人自居,她和初霞的关系,恐怕很难长久。
她做母亲的,难得看到女儿有个可托生死的好友,要是不能长久,便是她都替女儿可惜了。
而甄氏摆得正,看在初霞的份上,日后能帮衬一把的,她也愿意出手。
倒是初霞郡主听了甄妙的回答,迟疑地道:“无以为报,那是不是就要以身相许啊?”
戏折子上都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