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妙就笑了:“以前还常常读的,后来发现自己没什么吟诗作对的天赋,就罢了。怎么,你也喜欢贺元若的诗吗?”
罗天珵低眉一笑:“曾经喜欢过,后来觉得吟诗作对无用,就罢了。”
“咱俩倒是差不多。”甄妙顺口道,然后就从固定在车壁上的小抽屉里翻出针线筐,捡了那条打了大半的络子继续编起来。
罗天珵默默看着她编了一会儿,忍不住问:“给谁编的?”
“哎?”甄妙停了手上动作,有些纳闷,“就是随手编的小玩意儿啊,不是特意给谁编的,你怎么今日这么多问题了?”
说完又低了头,继续编起来。
像女红这种一旦会了就不需要多少灵气也可以使出来的技能,甄妙倒是做得不错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那络子就能看出几分模样了,是一个蝴蝶的模样。
罗天珵紧抿着唇,又盯着甄妙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凑了过去。
那种清冽的气息瞬间把她包围,甄妙又抬起了头来:“世子?”
罗天珵心中有些发闷。
好像自打那日起,她再也没有叫过他“瑾明”。
“你到底怎么啦?”甄妙伸手推了推他。
罗天珵反手把她的手捉住,凑到耳边道:“初霞公主那首诗,真的是为贺元若写的?”
甄妙心一跳,别开了眼。干笑道:“当然,贺元若那样的人物,谁不倾慕呢?呵呵。”
罗天珵嘴角笑容一僵。忽然伸出双手托着甄妙的下巴,把她的脸给正了过来,语气就有那么几分郁闷:“你刚还说不喜欢?”
甄妙眨眨眼:“我没说不喜欢啊,只是说自己没天赋,就不勉强自己了。”
“这么说,要是贺元若真的站在你面前,你也会倾慕他了?”
甄妙嘴张了张。才道:“世子,你这么无理取闹。是不是不太好?”
咔嚓一声,某人名为理智的弦断了,咬牙切齿道:“皎皎,你有点分辨能力好不好。这种行为不叫无理取闹,叫吃醋!”
说完整个人就僵住了。
糟糕,他一定是把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不小心说出去了。
他那怎么可能是吃醋,只不过是,只不过是——
是,他承认,那就是在吃醋!
既然在她面前哭都哭过了,那些矜持也难以维持住了,片刻的别扭后。罗天珵又恢复了坦然,就这么注视着甄妙。
反倒是甄妙,在这样的注视下。有些不自在了,有些结巴地道:“你,你吃一个作古的人的醋做什么呀?”
罗天珵干脆手一紧,把她抱个结实,低声道:“那我吃你的醋行吗?”
不等甄妙回答,一个接一个轻柔的吻就落了下去。
甄妙猛然一僵。下意识的把他推开。
看着罗天珵瞬间深沉的眼神,她伸手抚了抚鬓发。咬着唇道:“在车上呢。”
罗天珵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果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是,若是皎皎一直都无法接受自己对她的亲近该怎么办?
想到那晚对她做的事,罗天珵就懊恼起来。
甄妙捡起络子,继续打起来,等络子收了尾,忽然伸出一只手把络子抽走。
罗天珵低着头把络子系在腰间,笑道:“还挺合适的。”
甄妙也只得抿了唇不做声了,掀开车帘看着窗外。
罗天珵就出神的盯着她弧度美好的侧脸瞧,有种淡淡的无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疼从心底升腾起来。
他想通了自己的感情,于是看对方也更清楚了。
他能感觉到,她是一心想和自己好好过日子的,可是,她似乎只是想着和他过好日子而已,却没有像他对她那样,真的动了情。
或许,这世上的夫妻,能举案齐眉的过好日子就已经是极好的了,可是他却偏偏甘心。
这样看着她,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还没有完全属于他。
她要是一直不懂情爱也就罢了,就怕有一日她动了心,可教会她动心的那个男人不是她。
是那个开始太糟糕,还是后来的相处太反覆,才让一次次的机会溜走了呢?
罗天珵在懊恼中沉默着。
车内静得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甄妙放下窗帘回了头,正捕捉到对方眼中那丝痛楚,不由怔了,想了想伸出手拉了拉他衣袖,声音柔软下来:“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罗天珵回了神,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是太累了,等过了这段日子,就好好陪你好不好?”
气氛恢复了正常,甄妙也轻松下来,抚掌道:“好的,到时候我把那口三层的锅子取出来,给你煎鹿肉吃。”
又静默了好一会儿,罗天珵还是忍不住道:“煎鹿肉吃挺好,三层的锅子不要。”
说完这话就懊恼的想拍自己一巴掌,顺着她说话哄她开心会死啊!他怎么就是忍不住!
可是,表哥送的锅子什么的,这个真不能忍!
见甄妙眼中闪过失望,罗天珵厚着脸皮道:“那次不是让罗豹送了一口锅回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