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些弯弯绕绕,甄妙是怎么意识知道的,还是因为她惦念甄妍身子重了,姐妹情深,实在是忍不住抽空去看了一次,听她亲口说的。
甄妙当时就惊呆了,第一个反应就是阿弥陀佛,幸亏她没有婆婆,婆婆上面的婆婆,还是个和善的。
随后又有些汗颜,天下男儿,哪个没有父母呢,她这样未免太自私了。
不说别的,要是罗天珵亲娘还在,想来他也不会有那心结了。
这几日罗天珵清闲了些,日日晚上都是宿在一起,虽没有行那起子事儿,可他却是刻意温柔,小心讨好。
甄妙惯不是小性儿爱作的,相反抛去那副花容月貌,其实有些男孩子的洒脱心宽,两人处的也就越发好了。
又听了甄妍那番话,心底对罗天珵更是有了几分怜惜。
再然后,甄妙更是大惊,问甄妍这话的意思,莫非是侍郎府的那位婆婆,把这手段施展到了她身上。
甄妍其实一直挂心着这个有些娇憨的妹子,虽则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可为了妹子少走些弯路,还是吐露了几分实情。
原来不是她头上的婆婆磋磨人,反倒是婆婆上面的婆婆难相处。
早就说过了,侍郎府这位老太君,早年是苦过的,家境贫寒,后来虽然是成了上等人,可这行事做派与其他贵妇格格不入,心性难免就左了些。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她最重注规矩,偏偏又学了个不伦不类,这拿捏媳妇孙媳,就是一招。
甄妍着意讲了几件老太君出招,她怎么应对的事给甄妙听了。
甄妙连连叹气:“二姐还有着身子,竟然还不省心。”
甄妍捂着肚子就笑:“天下女子,但凡出嫁的,哪有省心的,你这是憨人有憨福罢了。”
饶是如此,她那位四妹夫不也有几位通房吗,倒是侍郎府书香门第,没有未娶妻前给哥儿安排通房的例子,这又比勋贵子弟强了。
只是这话说出来戳妹子心窝子,甄妍自然不会提,想着她有着身孕,夫君还只守着她一个人,就忍着羞把其中奥妙说了。
甄妙听得目瞪口呆。
她只以为古代女子保守,却不想是大错特错了,震惊的同时心裏又感动,到底是亲姐妹,为了不让她吃亏,才把这种事儿拿出来指点她。
去了一趟侍郎府,姐妹之情更深,这就不必提了。
罗二老爷心裏不顺,瞧着甄妙眼神就带着冷意,淡淡道:“你二婶好些了,进去吧。”
然后就示意二郎随他一起离开,眼睛一斜,却发现二郎目光落在甄妙脸上,不由咳嗽了一声。
二郎收回目光,跟着罗二老爷往外走,心思却飘远了。
要说起来,论相貌,大嫂和那个嫣娘春兰秋菊,难分轩轾,可为何就是他,当日那惊鸿一瞥,都不由自主的心跳得快了几分呢?可面对大嫂,他却是半点想法都没有的。
二郎自认在女色上是很把持的住的,虽说屋子里也有两个通房,可除了最开始新鲜了一阵子,后来一个月也就各去上一两回。
随着交好的朋友也不是没去过那等儿地方,可他虽也跟着玩乐,见了那迎来送往的女子,心裏却是膈应的,甚至是不理解他们怎么会乐在其中,在他看来,有需要了还不如回去找自己的通房,胜在干净。
要说这少年郎,精力充沛,总有个发泄的地方,二郎不好女色,却是把心思都放在了读书和父母那里。
读书这点不必说,为何还有父母这一块呢?
说明白了也很简单,二郎聪慧,这聪慧的人也有聪慧的悲哀。
他小时候或者被父母手段蒙蔽,以为父母偏疼大哥,可后来年纪渐长,就觉得这事儿不合常理,再后来亲自参与了寻找生死不知的罗天珵那事,那真相也就慢慢浮出水面了。
想明白真相的那一刻,二郎惊讶过去,那像烟丝般脆弱的愧疚就被一股兴奋遮掩了过去。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拿自己和大哥相比,却从来没服气过,父母这条路,似乎给他指明了方向!
二郎紧紧抿了唇,不动声色的回了头,看见那烟粉色的裙角消失在棉帘子后面,便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