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墨言铁青着脸,沉默了。
罗天珵有些欣慰。
懂得怕就好,不然还真是麻烦。
“表兄还想知道下手的人是谁吗?”
沉默良久,温墨言摇头。
罗天珵这次有些意外,他以为这个人,温墨言定然是想知道的。
温墨言看到罗天珵诧异的目光,自嘲一笑,哑着嗓子道:“世子笑我胆小也好,懦弱也罢,目前我不必知道了。”
说到这裏顿了一下,才把那番话说了出来:“等将来有一日,我有了那个能力,再请世子告诉我。”
他信不过自己,面对杀害妹妹的凶手时,会不会冲动的找人讨命。他不怕死,他只怕他死了。连累的父母亲人一起死。
罗天珵笑了:“好,表兄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知道了,就来问我。”
把一直压在心头的疑问解开,温墨言才有些赧然:“世子太客气了,喊我名字就好。”
说起来,他比罗天珵还小几岁,论身份地位。更是天壤之别。听对方一口一个“表兄”喊着,真有些不自在。
“你是妙儿的表兄,那自然也是我的表兄。”罗天珵面色平静地道。
温墨言怔了怔。随后露出几日来第一个真诚的笑:“遇到世子,我真替二表妹高兴呢。”
罗天珵面上维持着云淡风轻的笑,心中却在疯狂吐槽。
哼,什么叫替皎皎高兴?皎皎是他的媳妇。用得着别人替她高兴吗?
果然,表哥神马的最讨厌了!
三皇子妃下葬那一日。满城缟素,送殡的队伍排起了长龙,最前头抗幡的已经到了山脚,最末尾穿着麻服的人才刚刚出城。满城的百姓都在议论着这场浩大的丧事。
而就在同一日,温雅琦的棺柩低调的出了城,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悄悄埋了。
甄妙见焦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走过去轻声劝解着。
罗天珵不放心甄妙,也跟了来。他站在不远处,忽然皱了眉,往一处扫了扫。
那里站着个青年男子,探头往这边看着,似乎在踌躇要不要过来。
他认出了这青年是谁,抬脚走过去道:“志成,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人是韩志远的弟弟韩志成,当初韩志远托关系,把韩志成送进了衞所当小吏,临走前温雅涵托甄妙照顾这位小叔一二。
甄妙嫁到国公府后,等二人渐渐熟悉了便把此事对罗天珵提了提。
罗天珵想着甄妙难得开一次口,那时候又有空闲,就寻了个机会见了这青年一次,见他伶俐又不失厚道,就在五城兵马司给他安了个缺儿。
不过自打那次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也不曾听闻他藉着自己的名号行什么事。
韩志成有些惊喜:“大人竟还记得我?”
罗天珵抿了抿唇。
韩志成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耳根微微红了,解释道:“卑职听说,听说大嫂的妹妹过世了,就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温雅琦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又是横死,根本不会办丧事的,也不会报丧,韩志成论关系虽不算远,却没知会他。
不过如今建安伯府表姑娘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他自然是听说了。
要是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消息不来,他就觉得不好了,只是真的来了,就觉得有些唐突,这才踟蹰不前。
罗天珵倒是对韩志成印象不错,微微点头道:“跟我来吧。”
焦氏见了韩志成,是有几分感动的,想到远在北荔的长女,再想到芳魂渺渺的次女,悲从心来,又哭了起来。
韩志成手忙脚乱地劝,焦氏竟缓解了不少,瞧着倒是比甄妙和温墨言劝起来还管用了,想来是有温雅涵的关系在内。
自此,韩志成和温墨言的走动倒是勤了起来,这是后话不提了。
温墨言早就在京城置办了一所宅子,虽不大,却也有两进。焦氏不想住在建安伯府睹物思人,温墨言更是对住在谢烟阁的那位耿耿于怀,就把母亲接了出去。
这一次,温氏虽极力劝阻,甄妙却没有吭声。
谁都不能替谁过日子,不然到最后,日子定然是没法过了。
谢烟阁这几日有些安静。
自打温雅琦死后,甄静就有些后怕起来。
她总算想明白那日六皇子对她为何如此冷淡了,一定是因为温雅琦一死,有甄妙那个贱人在,会影响殿下和罗世子关系的缘故!
她想了想,对六皇子派来照料她的嬷嬷道:“我这几日肚子总是不舒服,你回去禀告殿下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