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一起吃团圆饭又如何,老爷回来的第一日,总算歇在她这裏了。
也不知道戚氏今天睡不睡得着呢?
“梅娘,夫人她有喜了。”罗四叔的声音传来。
胡姨娘身体一僵,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找回了声音:“那真是大喜了,明日我去给夫人道喜——”
说到这裏,胡姨娘声音哽咽,转头与罗四叔对视,白皙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像个小女孩般娇嗔道:“老爷,听了这好消息,我心裏替夫人高兴,可不知怎的,又有几分难受。七郎自小身子骨体弱,我这心时时刻刻揪着——”
罗四叔拍拍她的背:“有太医给七郎调养着,慢慢会好的。”
胡姨娘“嗯”了一声,便主动迎了上去。
一时之间鸳鸯帐暖,被翻红浪,胡姨娘想着戚氏已经有孕,心裏就烧了一把火,足足痴缠了大半夜,要了三次水才算安分下来。
等天亮时依偎在罗四叔怀里,软声道:“老爷,我听说今年是乡试之年,来年就是会试,到时候全国各地许多才子都会汇聚京城。您知道,我那幼弟奇哥儿年纪虽小,却是个会读书的,我想让他来京城长长见识,对他的学业定会大有裨益的。”
对胡氏的幼弟奇哥儿。罗四叔印象不错,人聪慧不说,品行也是个好的,能来京城他倒是乐见其成。
“那你先写信回去把事情说一说,奇哥儿若是愿意,我就派人去接。”
“还问什么,老爷直接去接就是了。”胡氏心中一喜。
罗四叔摇摇头:“奇哥儿虽小。却是个有主意的。你还是先和他说好吧。”
胡氏这才点点头,等罗四叔一走,就迫不及待的写了信。命人送去宝陵县了。
自打得知嫣娘有了身孕,二郎心裏就起了轩然大|波,整晚没合眼,第二日眼底都是青的。
他一直在寻思。嫣娘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想利用嫣娘去算计大哥的。可到后来,自己一颗心却不小心落到了她身上。
当然,他不是三郎那个熊的,喜欢上嫣娘。他不后悔,更不会吓得寻死觅活的!
反正只是个通房,又不是官府记了名的妾。等父亲不稀罕了,他设个计谋让父亲把嫣娘打发出去。他再悄悄安置在外面,也不是办不到的。
可是,这个时候,嫣娘怀了孩子简直让人疯了。
这孩子出生,将来算是他的弟弟,还是儿子呢?
若是父亲的孩子,哪怕将来把嫣娘打发了,他还怎么要一个生下父亲孩子的女人?将来万一再有了孩子,这算怎么一回事儿?
二郎来来回回的走着,有种撞墙的冲动。
不行,他一定要见嫣娘一面!
许是欢喜坏了,罗二老爷一连数日黑天白夜的都呆在嫣娘屋子里,二郎只能暂时歇了心思,心裏存了事儿,精神就不大好了,正巧有同窗邀他喝酒,便出了门。
三郎得了消息后,因为将要去兵营而雀跃起来的心情同样有些低沉。
对那个夜晚惊鸿一瞥就闯入心头的女子,要说现在就完全放下了,是不可能的,不过知道她是父亲的女人后,所有心思就被他深深埋藏了起来,当知道她有了父亲的孩子后,他更是明白,这份初次萌动的情,到了彻底从心裏割舍掉的时候了。
许是今晚的月色太孤清,许是萦绕在心头的情愫太复杂,三郎不由自主的推门而出,走向二人相遇的那个地方。
在这裏开始,也在这裏结束,挺好的。
三郎自嘲的笑了笑。
却忽然,一双纤纤素手勾住了他的手腕,三郎豁然转头,要挣脱的动作在看清那人的模样时一下子消失了,理智还没回笼,就被她拉进了假山洞里。
三郎怔怔看着那绝美的容颜,随后惊醒,挣脱了她的手转身就走。
“三郎——”清清淡淡的声音,犹如用养着碧莲的水涤荡过的,偏偏尾音缠绵,牢牢捆住了他的脚。
三郎背对着她,尽力挣脱那声音对他的缠绕:“嫣娘,请你自重——”
说到这裏,却说不下去了,说到底,是他先动的心,和她有什么关系?
可是,她拉他过来,是为了什么?
一时之间,三郎心乱了,他狠了狠心,抬脚就走。
一个柔软馨香的身子贴上来,双手像蔓草般缠在腰间。
三郎如遭电击,呆立不动。
她用柔嫩的面颊轻轻蹭了蹭他的后背,吐气如兰:“三郎,这孩子,是你的,你知不知道?”
“什么?”三郎猛然转头,死死瞪着嫣娘。
嫣娘面白如雪玉,只有两颊微红,像是一株青莲顶端那小小的花骨朵,清极,艳极。
她说出的话却让三郎懵了:“这些日子你都没去我那儿,今晚我特意支开了老爷,就是想来告诉你的,可巧就在这裏遇见了——”
话音未落,手腕被三郎紧紧抓住:“你说,你有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