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珵想好了,只要二王子敢来,他就要把他打得自个儿都认不出自个儿来。
只可惜淮河两岸突发大水,在工部历练的六皇子一行匆匆赶过去了。
昭丰帝更是大怒。这淮河四年前就爆发过山洪,当时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拨了大笔银子用于赈灾和筑堤开河,今年雨水虽比前两年多,可也不该出现如此险情。
他怀疑当初的赈灾款被贪墨,就派了锦鳞衞去暗查,罗天珵作为锦鳞衞的二把手,自然是亲自跑了一趟。
罗二老爷现任鸿胪寺少卿,管着诸番宴劳、送迎之事,就被二王子赖上了:“罗大人,您本该是我的岳父的,可惜我与您的女儿没有缘分。不过我还是想去贵府看一看她生活过的地方。”
罗二老爷不好推辞,带着他去了。
第一次去没见到府上的二姑娘,二王子以国公府饭菜好吃为借口,第二日又去了。
一连去了一个多月没见到人,二王子受不住了,直接道:“我想见见府上二姑娘。”
依着他的性子,上门第一日就想提出来了。
在他看来,如果是他想找的那个姑娘,他就剖白自己的心给她看看,看能不能打动她,只要她想跟着他,管她是定亲还是成了亲,他都要带她走,要是她不愿意,那他也不强求,这样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只可惜有个在大周生活了十几年的下属告诉他。这大周讲究男女大防,他要是一来就这么说,恐怕以后连门都进不了了。
二王子看着变了脸色的一屋子人。心裏在想,早知道耽误了一个多月还这样,他还不如一开始就直说了。
“反正,今日我见不到府上二姑娘,就不走了。”
众人……
好一会儿,罗二老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二王子,这不合规矩。我们大周朝在室女是不见外男的。”
“我不是大周人。”二王子一脸无辜。
罗二老爷暗骂一声,娘的。以后谁再说番邦人傻,他跟谁急!
“咳咳,二王子,小女外祖母抱恙。随她母亲一起去探望了,目前不在府里。”罗三叔发了话。
罗三叔擅画人物,看一个人第一眼就是看他的眼睛。这二王子双眼黑白分明,清澈明亮,瞧着是个挺不错的孩子,相较起来,双眼不能视物的贺朗他就有些不喜了。
在他看来,一个人失明,看不见大好河山。看不见良辰美景,更看不见那些千姿百态的美人儿,实在是大大的不足。女儿跟着这样的人太委屈了。
不过他才把这意思流露出一点点,就被宋氏罚着跪了一宿的搓衣板,再不敢乱说了。
“不在府里?”
“对,不在府上。”
二王子很失望,默默走了。
路上二王子闷闷不乐,随从出主意道:“王子。属下听说国公府的二姑娘是公主伴读,您想见她。在她们下学的时辰守在宫门外,说不定还能见到的。”
二王子一听,大喜,立刻跑到宫门外不远处的街上守着去了。
到了未末时分,一辆辆精致小巧的马车驶出来,随从激动地道:“王子,您看,最后面那辆马车就是镇国公府的。”
“你确定?”
随从点头:“属下曾在大周生活过十几年,知道他们的贵族出行,马车都有独特标志。这些日子属下看了,镇国公府的标志就是那样的。”
二王子难掩激动,等前面马车都走远了,最后一辆马车刚刚拐入一段清静的街道,就策马奔了过去,拦在马车前面。
“请问裏面坐的,是镇国公府的二姑娘吗?我是蛮尾国的二王子,我,我想见见你。”不知为何,看着静默的马车,向来无所畏惧的二王子心中忐忑起来。
马车里,突然飞出了半个西瓜。
二王子接住,咧嘴笑道:“你是请我吃瓜吗?”
车门帘忽然掀起,跳出一个骑装打扮的姑娘来。
这姑娘身量高挑,一身鲜红骑装衬得她越发明眸皓齿,正是方柔公主的另一位伴读,出自将军府的欧阳桃。
今日正巧是学骑马的日子,她一身衣裳未换,手中还持着马鞭,一鞭子甩过去,在空中卷起漂亮的鞭花,一张脸俏生生却绷得紧紧地,冷哼道:“我不是请你吃瓜,是觉得你的脸皮,比这西瓜皮还要厚!你是罗二姑娘的什么人,凭什么想见她就要见?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连日来的举动,罗二姑娘已经成了许多人非议的对象?”
“你不是罗二姑娘?”
“我当然不是,不然早拿鞭子抽你出气了!二王子,不要仗着你异族的身份就装傻充愣,罗二已经订了亲,你这样根本不是心悦她,而是害了她,心悦一个人才不是你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二王子听傻了。
“心悦一个人,应该是谁能给她幸福,就会替她高兴,祝福她,保佑她,不给她带来半点伤害和困扰!”
二王子目瞪口呆:“这不是心悦一个人,是犯傻吧?”
“哼!夏虫不可语冰!”欧阳桃气得瞪圆了眼,脸颊鼓起,就像小桃子。
“而且,我只是想见一见罗二姑娘,是不是心悦她,要见了才知道。”许是自来了京城,就没遇到过说话这么敞亮的人儿,二王子不小心把心裏话说了出来。
欧阳桃一听急了,柳眉倒竖,怒骂道:“你这人渣!”
她一鞭子抽过去,二王子躲开,抽出腰间软鞭缠了上去,手腕一抖。那鞭犹如灵蛇,把欧阳桃挥来的鞭子死死缠住。
欧阳桃只觉手上一松,心爱的鞭子已经到了那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