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姑娘没吭声,显然被甄妙说中了。
对于这样一位名声有瑕的县主,手段明明和自己一样,却嫁进了高门,她当然会心生不平。
“行了,话既然已经说完了,那你就早点回家醒酒吧。”甄妙根本就没想回答乔姑娘的话。
是,对方说的也算事实,可当时这样做的不是她。就算是她,她凭什么自揭其短,说给无关紧要的人听?
乔姑娘颓然望着甄妙的背影,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了这些,是不甘心,还是隐隐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
可她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转头还是高高在上的县主,而自己回去后,却很可能和三姐落得同样的下场,若是那样,她情愿就这么死了,也不要再回到那牢笼中!
乔姑娘眼中冷光一闪,忽然抬手拔下髻间的金钗就向甄妙后心刺去。
一直如隐形人般的青黛果断抬脚,把乔姑娘踹飞,幸运的是,她飞出去后落到了床榻上。
甄妙俯下身拾起金钗,走回去放到乔姑娘手里,叹气:“乔姑娘,你这么冲动,你嫡母知道吗?”
她看也没看乔姑娘一眼,带着青黛飘然而去。
乔姑娘看着手心被金钗划出的血痕,如梦初醒,匆匆用帕子按住,双腿像灌了铅般,一步一步的挪了出去。
李夫人心裏明白乔姑娘如此大胆,少不了李氏的怂恿,对李氏也没了面上情,连招呼都不打,带着乔姑娘就走了。
当着蒋氏的面,被娘家人如此对待,李氏又羞又怒,心中把甄妙恨了个半死。
蒋氏犹不甘心,虽不好把此事透露给老夫人,却让人给甄二伯递了话。
子侄有出息,甄二伯那日也是喝得微醺,听了这话,比往日多了几分冲动,抬脚去了李氏那里。
到门口时,正听到孩子的哭声,跟着就是李氏的骂声:“快把他抱到西间去,这么大了还哭,吵得我头疼。”
李氏看到站在门口的甄二伯,愣了,半天扯出个笑脸:“老爷,我还以为今日你喝多了酒,歇在前院书房了,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甄二伯头一次没有回答李氏的话,而是看向唯一的儿子漓哥儿。
漓哥儿如今也有两周多了,见父亲进来,停止了抽泣,伸出藕节般的双臂,软软地喊道:“爹爹——”
甄二伯弯腰,把漓哥儿抱起来,淡淡道:“夫人,漓哥儿既吵了你,那我就先带他去别处歇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走了出去,迎风吹着,甄二伯立在庭院中却有些不知往何处去了。
李氏再不好,他也不能把漓哥儿抱到侍妾那里去。
冰儿、玉儿没有嫡亲的兄弟,将来还要指望漓哥儿帮衬,他既然能把漓哥儿的生母早早打发了,又怎么会把他放在别的侍妾那,让她们生了不该生的心思。
“爹,你去哪里?”
甄二伯看着幼子,微微一笑:“爹带你去书房好不好,漓哥儿不哭的话,爹就给你画老虎。”
“好呀,好呀。”庭院里洒下漓哥儿银铃般的笑声。
隐约传到李氏耳里,气得她心肝疼,有心去找老爷陪个不是,又知道老爷看着好说话,一旦定下的事却不会改的,只得生着闷气,当下又把多事的甄妙埋怨一通。
那乔姑娘出去时脸上还带着巴掌印,在花园的事儿虽死死瞒了下来,可这幅模样还是被一些人看到,后来隐隐约约就传出甄妙跋扈的名声。
甄妙听了,置之一笑。
甄妍约了甄妙相见,气恼不已。
“四妹,我打探过了,是二伯娘随口说了,才传出去的。”
甄妙脸色古怪:“二伯娘这是觉得算计蒋表哥不成,就怨到我头上了?可她难道不知,我和五妹都是建安伯府的姑娘,我名声不好,五妹正在议亲的节骨眼上,又能讨到什么好处?”
甄妍苦笑:“可不就是这样吗,且看着吧,五妹就生生被她耽误了。”
果不其然,当日宴席流露出对甄冰兴趣的几户人家又没了动静,李氏急得团团转,去催甄二伯,甄二伯便说:“冰儿还没及笄,不急着定亲,慢慢相看就是了。”
太子久未露面,几位皇子蠢蠢欲动,浑水之下,不是结亲的好时机。
这一日甄妙正在喂锦言,却听丫鬟禀告说李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