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抬头,一脸不解。
与此同时屋外传来澹衫的恳求声:“园主请放过我家姑娘,谢公子马上便到了……”
门板被拍得震天响,澹衫薄罗被两个仆从拦住,始终不能进入门内半步。
她们将动静闹得越大越好,这便是霍川要的效果,他就是想让别人看到宋瑜跟他共处一室。思及此,宋瑜从后背生起一股寒意,偏头愣愣地看霍川的侧脸,背光使他五官晦暗不清,分明是极漂亮的一张脸,却总给人一种蛇一般的阴狠毒辣。
宋瑜一只手被他禁锢着,另一手背在身后悄悄扶在门上,准备随时逃离。
然而她才转身便被霍川扣住肩膀,反身压在门板上。霍川道:“早晨宋家传来口声,道是小公子与谢家公子午时一同前来别院,这还是宋老爷亲口告诉我的。三妹,如果他们看到我跟你关系亲密,你猜谢昌会如何?”
宋瑜何曾跟男人这般亲近过,寺庙那夜是个意外,她醒来后便慌张逃跑了,根本不知道被男人控制着是这样的恐惧。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不疾不徐地闯入耳朵,低沉嗓音暧昧缠绵,将宋瑜包裹在一张紧密的大网中。宋瑜急红了双眸,泪水不知何时顺着脸颊淌下,身子颤抖着挣扎着要打开门:“园主为何不能放过我?我同你素不相识,更未招惹过你,那夜我们本就是无意中牵扯到一块,您何必……”
后面的话她再说不下去,她的腰被霍川伸手揽住,轻松向后一带,两人之间更可谓紧密无间。
宋瑜的脸更红了,她恼羞成怒,再顾不得其他,她不住地挣扎道:“你放开我,我再也不要教你调香了……我要同父亲说,说你是无赖登徒子!”
在这之前,从没有人在她面前说过粗鄙的话,宋瑜自然不知如何骂人,想来想去只会一个登徒子,可在霍川听来却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威力。她更不知道,自己越动后果只会越严重,霍川制住她,哑声道:“我给你机会过问,你为何不问?”
宋瑜脑中混沌有如糨糊,许久才想起他是指上药时那句“非你不可”,她咬碎一口银牙恨恨问道:“为何?”
霍川弯唇:“现在晚了。”
屋外澹衫二人声音渐次远离,不多时门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同行的似乎还有宋琛和谢昌。
大老远她便能听见宋琛难听的鸭嗓子,他一边头也不回地往前头,一边问薄罗:“你拦我做什么,莫非我阿姐不在这裏?”
宋瑜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儿,若是让谢昌知道她……非但两家婚事不保,连宋家名声都要跟着败坏。眼看无可奈何。她便用额头抵着门上浮雕,绝望地道:“园主说过不会动我,你言而无信……”
霍川顿住,掌控她的力道松了些许,方才一番动作使得手心的伤口裂开,鲜血濡湿了白纱布。他拉开直棂门,日光顿时洒了满室,驱散了屋内一切阴霾:“你说得对,我言而无信。将你骗来别院就是为了欺负你,三妹此刻才看清,未免有些晚了。”
宋瑜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透。
奈何他面上毫无波澜,看不出丝毫说笑的痕迹,宋瑜后知后觉地一阵心惊,慌忙逃出屋内。她立在门口仍旧心有余悸,霍川的一言一行已在她心底扎了根,轻易不得拔除,她对他可谓又畏又惧。
几步远外她的丫鬟正绞尽脑汁阻拦两人,一回眸见她孤零零立在廊下,连忙来到跟前问道:“姑娘没事吧?那霍……”
薄罗的话未说完被澹衫狠狠拧了一下,她不着痕迹地示意谢昌方向,平复了口气道:“姑娘要婢子做的事都办妥了,不知霍园主还有何吩咐?正巧小公子来看您,时值午时,不如就此休息片刻与小公子团聚吧。”
宋瑜脸上泪痕未干,这副模样落在两人眼中难免让人起疑。
就连宋琛这个傻子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宋瑜跟前:“不是说调香,怎么把眼泪调出来了?难道是霍园主嫌你笨手笨脚数落你了?”
说着疑惑地往屋内看去,举步便要往里走,被宋瑜眼疾手快地拦住,目露祈求地摇摇头。
“是我受不了裏面香味,被熏得流泪,这才提前出来的。”她哀哀地解释着,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前方的谢昌身上。
谢昌眉头紧蹙,担心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如多日前英姿俊朗,黛蓝直裰将他衬得越发伟岸出众。距离上回生辰见面已有多日,宋瑜曾答应为他再补过一回,却因故不了了之,至今仍未实现。
谢昌紧紧盯着她哭红的双目,浓密的睫毛上沾着泪珠,泪珠颤巍巍地挂在上头将落未落。他想上前询问关怀,却又怕唐突了佳人,只能按捺着心中冲动温文抱拳:“今日去宋府拜访,偶然得知颜玉要前来别院探看宋老爷,我便不请自来了,唐突之处请三娘见谅。”
宋瑜抿唇轻轻颔首,敛眸躲避他的注视:“你来看我父亲,我很高兴,何至于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