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罗不依,非要她从中选择一个:“若是两个摆在一块,您觉得哪个更为中意?”
澹衫在收拾残局,闻言禁不住低笑,任由她缠着姑娘胡闹。
宋瑜当真有模有样地思索一番:“若真能叫我选……谢公子温和有礼,待人也认真细心,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儿……自然是选作夫君的不二人选。”
薄罗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末了,她心有戚戚地抛出一句:“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一番话只字不差地落入霍川耳中,外头月光从窗户中穿透,照在他阴鸷不悦的脸上。
他冷声一哼,翻身睡去。
经过一晚的休息,翌日宋瑜精神奕奕地出现在楼下,容光焕发,瞧着更加动人了几分。
不过她似乎察觉出了不对劲,从她出现明朗便一直躲避她的目光,陈管事也是隐约尴尬,唯有霍川周身散发寒意,头顶一圈阴翳雾霾:“早饭不必吃了,此刻就出发。”
宋瑜不晓得他是哪根筋搭错了,求助的目光望向澹衫,她可不想再饿一天肚子。
澹衫会意,匆匆去厨房打包了几样包子点心搁在她手中:“姑娘一会儿在路上吃,若是有事可随时吩咐婢子。”
宋瑜这才不情不愿地登上车辇,她扫一眼霍川,十分识趣地选了个离他最远的角落坐下。
包子是雪菜豆角的,另外还有一些软香糕米糕之类的点心,宋瑜这回无需顾忌,丝毫没有昨天的心虚之感。
她吃饱喝足后便容易瞌睡,虽然昨晚睡得好,可扛不住路上无趣。再加上旁边的霍川一言不发,她不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官道虽平坦,但总归会有颠簸的时候,宋瑜动了动选了个舒服姿势,顺势就倒在了霍川手边。
霍川手指稍微一动便能碰到她脸蛋,光滑柔嫩,纤长浓密的睫毛碰上他手指,像把小刷子一下下挠在心头。积郁了一晚上的怒意无处发泄,霍川看似平静地靠在车壁上,他莫非不够认真细心,不够温和有礼?想着她昨晚称赞谢昌的话,霍川越加烦闷。蓦地,他伸手在她脸上碰了碰,忍不住捏住她挺翘的鼻子解气。宋瑜半晌没能呼出气来,咪呜一声可怜巴巴地摇了摇头,霍川这才松手,小声说了句“想得美”。
她只能嫁给他了,旁人谁都不行。
宋瑜这一觉睡得十分不安逸,梦里有人一会儿咬她鼻子,一会儿要挠她脸颊,很不太平。
她迷迷瞪瞪地从梦中醒来时,只看见面前的一堵鸦青色的墙壁,奇怪的是,墙壁上竟有些温暖。她再仔细一看,原来那不是墙壁,而是霍川,她竟然躺在他腿上!
宋瑜登时便被吓醒了,瞌睡虫一哄而散,她猛地直起身一脸端正,抬眸端详霍川脸色。
他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脸色不复早上那般阴郁了。霍川抬手揉了揉肩膀问道:“如何,三妹睡得舒服吗?”
宋瑜还以为是自己睡着了不老实,不知不觉便靠到了他腿上,脸颊浮上红晕,很是惭愧:“我不是故意的,平常我睡觉都很老实,今日不知怎么……”
霍川动作顿了顿,嘴角一扯:“三妹足足睡了一个时辰,此间我一动未动,你难道没什么要说的?”
宋瑜很客气地道:“谢谢你。”
未料想话才说完,霍川便停下动作,表情堪比寒冬腊月一般阴寒冷冽。他偏头转向宋瑜的方向,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有她的倒影,宋瑜下意识一哆嗦,不知是哪句话说错了。
一行人行了整两天,除了夜晚住宿,泰半时间都在马车中度过,宋瑜觉得,这一路上,好端端的人也要硬生生地闷出病来。尤其霍川还对她很不友善,一直拿那张阴沉沉的脸对着她,让宋瑜更加不敢同他说话。偏偏车里只有他们两人,饶是宋瑜这样不爱热闹的人也扛不住,她至今仍未想明白是哪句话招惹他生气。
好不容易快到永安城,明朗说今日傍晚便能进城,她才长长松一口气。
中午他们就近停歇在路边,宋瑜迫不及待地从车辇跃下,直接朝后头的澹衫薄罗的马车走去,恨不得远远地逃离霍川才好。明朗心情复杂地觑了一眼帘内,对园主略有同情。
这都两天了……怎么一丝进展也无。
宋瑜抱着丫鬟寻求慰藉,一边诉苦一边埋怨地看了看霍川马车,模样惹人怜爱。听得薄罗愤愤不平,好似霍川当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