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管事更加为难,怀里这只兔子身上带伤,委实狠不下心扔掉。况且听谢公子所言,这是宋姑娘千方百计救出来的,若她醒后得知此事,不知该如何难过。
霍川进屋后,陈管事依旧左右为难,只得先命丫鬟将其抱走。
太阳才刚刚露脸,光芒并不刺眼,温暖的阳光洒在宋瑜身上。片刻后,宋瑜感觉到了身上的阳光,她不满地哼唧一声翻了个身,复而睡去。脑袋深深地埋在被褥之中,露出头顶毛茸茸的头发,她鲜少有这样狼狈的时候。昨晚一经回来,她在龚夫人怀里诉苦,没来得及打理已然睡去。
昨晚她将来龙去脉跟龚夫人道清,其中包括林霜找人求救一事,她闷闷的不大高兴:“我在洞底等了许久,没有一个人来。”
她几乎等得绝望,原来林霜不是出事,没有迷路,只是佯装不知情。
这举措实在太傻了一些,迟早会东窗事发,她怎能做得如此明显?龚夫人想起当时林霜缄默的模样,安抚地拍了拍宋瑜的后背:“你放心,母亲明日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宋瑜并不想要什么公道,她只想知道林霜心中如何想的。
梦中是光怪陆离的景象,险象迭生,她仿佛被困在一处幽暗密室之中,四周碰壁,寻不到出路。脚下蓄满积水,不断上涨,不多时便将她整个淹没,宋瑜不住地挣扎,奈何毫无效用。
耳旁忽地响起一声沉稳坚定的声音:“三妹。”
那是霍川的声音,她等待大半夜,终于将他盼来。宋瑜在梦中委屈得哭出声来,她呢喃抱怨:“你为何才来……”
话音将落,她从梦中惊醒,眼前果然是霍川的面容。
宋瑜想也不想地攀上他脖颈,深深地埋在他胸膛小声地责备:“你为何不来救我?”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霍川顺势收紧手臂:“再没有下一次,三妹乖,不许哭了。”
原来宋瑜方才被梦魇住,口中喃喃不休地说着梦话,模样很是痛苦。霍川一直陪在她身旁,自然能感受到她的绝望,听到她不安地低唤救命,他立刻出声将她叫醒。
宋瑜额头上有一个不小的包,她稍微离开一些,不敢碰那里:“我的头撞到了……还有……”
经过一夜,她的脚腕肿得比馒头还高,泛着吓人的青紫,与周围白腻皮肤对比明显。睡着了她不觉得,此刻依然觉得脚腕疼得厉害。她起身碰了碰那处,可怜巴巴地朝霍川道:“我的脚扭伤了,好疼。”
其实,她昨晚已经跟龚夫人说过,可惜山上没有懂医术的郎中,没人帮得上忙。唯有让她先忍耐一夜,今日下山后再诊治。然而拖得时间长说不准不好医治,甚至会留下病根,造成日后行走不便,霍川察觉她脚腕受伤后,连夜让人下山请专治跌打骨伤的郎中,这会儿郎中理应到了。
果不其然,少顷明朗领着一位刚过而立的郎中前来,据说是这一带出了名能妙手回春的郎中。治疗脚伤难免要褪去鞋袜,霍川皱眉,让他在手底下垫一块布再诊治。
这要求不过分,郎中很好说话,按他所言照做,三两下便将宋瑜扭伤的脚腕正回原位。
宋瑜疼得牙关紧咬,低低地呜咽两声,像是小动物的叫声。
霍川就坐在她身旁,将她带到怀中安抚,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已经好了,三妹不必怕。”
因耽误了时候,为了避免日后留下后遗症,郎中嘱咐宋瑜最好这几天都不要下床走动,另外还留下一小瓶外敷的药物,收取诊金后便退下。
澹衫蹲在脚边为她上药,动作轻柔,尽量避免弄疼了她。
宋瑜睫羽上沾着泪珠,她抬手拭去,湿漉漉的眸子觑向霍川。偏偏脑门上还有一个硕大的圆包鼓起,显得颇为滑稽。
霍川碰上她的脑门,动作极轻:“疼吗?”
宋瑜点头不迭,生怕他不知道,连忙补充了一句:“好疼好疼。”
山涧清风徐徐,带来沁人心脾的清凉,室内很是舒适,半开的窗户被风吹得嘎吱作响,宋瑜偏头便能看见山顶的绮丽风光。清晨白露凝在树梢上,晶莹剔透的露珠折射出莹润的日光,一派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