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我都快要死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病床上的马老头很郁闷，这辈子他怕过谁？唯独对自己这位夫人感到头痛，想当年他面对那么多小鬼子都不怕，却偏偏被这自己这位衞生员夫人给吃得死死的。

对此，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想了一辈子，仍然想不通。

“你现在能死吗？能死就死了，别烦人。”老婆婆怒吼。

叶无天暗暗好笑，这两个老人的对话让他想起一句话，一山还有一山高。

“怎么可能？我说过一定会比你长命，咱们还在比赛呢。”马老头说道。

“知道就好，我警告你，再胡来，小心对你不客气。”

马老头老脸一红，连忙转头对叶无天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替我看看。”

叶无天笑着走过去：“您老别太激动，这对你身体不好。”

说话间，叶无天已经搭上对方的手脉。

“小神医，麻烦你了。”老婆婆说道。

叶无天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几分钟后，叶无天换了一个手。

房间里有好些人，却没人敢说话，生怕会打扰到叶无天，从而影响他的判断。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叶无天的眉头似乎并没舒展开来，反而越来越皱起。

马芸好几次都想问问叶无天，问他是故意装成这样子，还是她爷爷真的有什么问题。

马家上下都担心，老爷子今天可是与众不同，自入院来，没哪一天像今天这般清醒过，还懂得跟人吵架。

轮椅上的老婆婆同样担心，与这老头一起走过大半个世纪，虽然平时总是斗嘴，可是两人的感情很深，斗嘴，也只是他们使用一种与众不同的方法去维持感情。

终于，叶无天停下来，在马家这些人迫不及待的目光中开口说道：“身体弱了点。”

“就这样？”马锋似乎不太满意这样的回答，这算是什么回答？费那么大心思请来，只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最让马锋无法接受的是，叶无天所说的这个答案根本就不能算是答案，以他爷爷现在这状态，即使是一个不懂得医术的人，也能知道他爷爷身体虚弱。

不是说叶无天医术很厉害吗？就这样一个厉害法？

马锋难于接受。

想要问，却忽然发现叶无天递来的阻止眼神，让马锋将已到喉咙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行了，你就别骗我，我自己什么情况我清楚。”马老头说道。

叶无天笑：“那你认为自己是什么清楚？回光返照？”

“难道不是？”

“呵呵，原来您老真是这样想，我只想说，如果您真是这样想，那你与老奶奶的打赌就一定会输，自己先泄气，岂能不输？”

“真的不是？”马老头明显不相信。

叶无天说道：“幸好您老当年打小鬼子的时候不会像现在这般疑惑，不然，能不能打胜仗还真是很难说。”

“放屁，就算是现在，老子也一样将小鬼子赶出去。”受到叶无天的质疑，马老头顿时控制不住反驳，摆出一副不服输的模样。

“打鬼子只靠张嘴就行？不是要靠脑袋与实力吗？”叶无天反问。

马老头紧紧盯着叶无天：“你想说什么？”

“我只想说，战绩不是靠吹出来的，是靠打出来的。”

“行了行了，我知你想说什么。”马老头不耐烦的挥挥手：“你也跟他们一样，烦人，走吧走吧，我要休息。”

没多久，众人都离开，出去后，不由自主的将叶无天围在中间。

“小神医，你老实告诉我们，老头的情况怎样？”老太太问。

“回光返照。”叶无天想了想，最终说道。

此话一出，马家这些人全部脸色大变，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他们隐隐已猜到，却一个个都不愿意相信，相反，他们认为这是奇迹，而不是什么回光返照。

“你胡说。”马芸第一个反驳。“不是那样，爷爷不是你所说的那样。”

叶无天看了马芸一眼，倒也没跟她生气，又道：“就这两天了。”

“有办法吗？”马锋则显得冷静多，看着叶无天，希望能真的有奇迹的出现。

“老人家已经很不错。”

“是啊，很不错了。”老太太喃喃自语着重复着叶无天的话，“老头子这辈子没白活。”

现场气氛一阵压抑，谁都能听出老太太语气中的那一失落与伤感，大半个辈子，几十年，相濡以沫走到现在，不容易。

“小芸，推我进去，我想多陪陪他。”老太太说道。

叶无天并没跟着进去，他已经没必要再跟进去，让人奇怪的是，马锋也没跟着进去。

“爷爷。”马芸的声音传来，让外面的几人大惊，连忙推门冲进去。

只见病床上的马老头一脸熟睡的躺在那，脸上有一丝笑意，任别人叫都不醒。

老太太一脸寞与伤感的坐在一边，静静看着这个跟她一起渡过大半个辈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