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奇珍易主(3)(1 / 2)

灭秦 龙人 2515 字 4个月前

“你要……相信……自己……在……我的眼……中……我始终……坚信……你……虽不……具……虎相龙形……但你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丁衡说到这裏,两只眼睛深深内陷,瞳孔逐渐放大,已然无神,拼着最后一点力气,不无遗憾地幽然叹道,“可惜……的是……我……已经……不能看……到你……叱咤风……云的……那……一天了……”

丁衡的声音愈来愈低,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已是悄然无声,几不可闻,可是他的脸上,至死都带着一丝微笑,一种无悔的微笑。

一声惊雷从半空炸起,闪电划过夜空,形似白昼。纪空手紧紧地抱住丁衡愈来愈冷的身躯,两行泪水缓缓地从他的面颊流下。

“韩爷,我要离开淮阴。”纪空手脸上依旧带着几分悲痛,遥看天上的那一片流云,断然道。

韩信并不因此而感到诧异,当他听纪空手说起这两天来淮阴城里的这几起命案都与他有所关联的时候,他心惊之下,也认为离开淮阴是纪空手此刻的最佳选择。

“你舍得离开吗?”韩信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傻,照纪空手此时的处境,舍不舍得淮阴他都必须离开,这是无法逃避的事实。

纪空手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依然盯住那一片在天空中缓缓移动的流云,不无惆怅地道:“我自小就生长在这个城市里,若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随着我的年龄一点一点地增长,我又经常问着自己,我真的属于这座城市吗?如果回答是肯定的,那么这么多年来,这座城市又给予了我什么?贫穷、饥饿、居无定所,难道这些东西就值得我去留恋吗?不!我想我不属于这座城市。”

他摇了摇头,将目光转移到韩信的脸上,缓缓接着道:“这些年来,我想我最大的收获,应该是得到了两个好朋友,一个是丁衡,也就是丁老夫子,另一人就是你。这是我唯一不会后悔的事情,如今丁衡去了,我更加珍惜你我之间这种同生死、共患难中产生出来的友情。”

韩信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伸出,与纪空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这几天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似乎向我预示着我的未来会有所改变,特别是丁衡临终之前,曾经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他相信我不是一个平凡的人。”纪空手的眼中透出一丝亢奋与自信,缓缓接着道:“于是我就想,连别人都对我充满信心,我又有什么理由选择自暴自弃?既然淮阴已经不适合我发展,那我为什么不走出淮阴,去迎接更大的挑战?”

韩通道:“那就让我陪着你,到沛县去,这本来就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计划。”

纪空手眼睛一亮:“我正有此意,与其在这裏无所事事,倒不如我们现在就去。以樊哙在乌雀门的地位,完全可以安排一个适合我们的位置,再说,我也非常牵挂刘邦的伤势是否完全康复。”

韩信一听,顿时兴奋起来,道:“对呀,我们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算是沛县黑白两道吃得开的人物,只要有他一句话,就足够我们混一辈子啦。”

“混?”纪空手眉头一皱,道,“如果要混,在淮阴城里当个无赖也不差,何必还要跑到沛县去?我们既然要去沛县,就一定要有所作为,出人头地。”

韩信苦笑道:“就凭我们?一到沛县,就算是踏入江湖。江湖险恶,单凭头脑显然不行,江湖江湖,终究还是要凭实力说话。”他顺势摆了个掷飞刀的架势,显然又想到了樊哙那一夜在树林里的英姿,好生羡慕。

纪空手沉吟半晌,深深地看了韩信一眼,咬咬牙道:“韩爷,你是否真的把我当作兄弟?”

韩信顿感莫名其妙,搔了搔头:“这还要问吗?一直以来我唯你马首是瞻,虽然我比你年长两三岁,可我一直把你当作兄弟看待。”

纪空手伸出掌来,两人一拍,道:“有你这句话,我便知足了。”他从怀中取出玄铁龟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道,“这是丁衡相赠之物,他再三叮嘱,此物乃江湖武人无不觊觎之物,万不可让外人知晓。不过我想,你我既是兄弟,就不是外人,我没有必要瞒你。”

韩信将玄铁龟接到手中,端详半天,发现双龟除铁质一寒一热外,别无不同,咧嘴道:“纪少,你可又拿我开心了,这不就是两只小铁龟吗?送到当铺去,最多也就值个三五钱银子,根本用不着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纪空手摇摇头,道:“你可知道它来自何处?”

韩通道:“我还真不知道。”

“它是丁衡从漕帮总坛盗来的,而且一经现世,便出了淮阴这几宗命案。你想想看,有这么多人为了它而不惜生死,它还会是无用之物吗?”纪空手一五一十地将玄铁龟的传说说了出来,顿时吓得韩信目瞪口呆,半天都合不拢嘴。

“如果我们能破解出其中的奥秘,那么岂不是可以纵横天下、驰骋江湖了么?”韩信啧啧称奇,重新打量起这两只毫不起眼的玄铁龟来。

纪空手道:“所以说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本钱,只要我们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就算我们不去投靠刘邦、樊哙,也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否则的话,你我就注定了寄人篱下,靠别人给饭吃了。”

韩信被他一激,信心大增:“凭你我的头脑,相信终会破开这玄铁龟的秘密。我就不信,这天下间还有能难得了我们两兄弟的事情。”

当下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向文老大道别,文虎听了他们的去意之后,眼见挽留不住,便送了些银两,叮嘱几句。

纪空手与韩信结伴出了淮阴,走出百步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

“淮阴啊淮阴,今日老子去了,但是总有一天,老子还会风风光光地再杀回来!”韩信闷了半晌,突然大声吼了起来,惊得几个路人驻足观望。

纪空手微微一笑,道:“但愿你我能够梦想成真!”说完这句话,两人扭头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由淮阴到沛县,相距不过三四百里,水陆皆可通达。纪空手心知丁衡的死颇为蹊跷,那三名蒙面人绝非是凑巧遇上,假若他们身后大有背景,他们的同伙必然会寻丝问迹地怀疑到自己的头上。因此,为了保险起见,纪空手还是决定走比较难行的陆路,这样一来,纵是遇上突发事件,他们也好趁机逃逸,总比在船上坐以待毙要强。

主意拿定,两人避开大路,攀上了一座大山,沿着一条采药人走出的山道走了几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山脚下的凤舞集。

只要到了凤舞集,就算是出了淮阴的地界,进入了沛县境内。顺着山路而下,没过多少时候,两人便进入了凤舞集。华灯初上,凤舞集颇为热闹,除了本镇的居民之外,因为这裏是三郡交界的必经之道,所以还有不少外来的旅人与商贾。

纪空手与韩信毕竟是少年心性,喜欢热闹,又仗着口袋里有几两银子,便择了一家颇具规模的酒楼用起膳来。

叫了满满一桌的好菜,两人又喝了一壶好酒,醉意醺然间,韩信的心性乱了起来,悄声道:“纪少,我在淮阴的时候,就听说凤舞集的女人出奇的勾人,难得来这么一次,咱们是不是也去见识一下?”

纪空手趁着酒性,想起那一夜桃红的猫叫声,心裏顿时有些痒了,道:“韩爷有此雅兴,纪某当然奉陪,只是我们初来乍到,不知行情,可别让人敲了竹杠。”

“问问不就行了吗?”韩信刚要站起,却见旁边桌上过来一个猥琐汉子,眼珠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一看就知道是个无赖出身,双手一拱,笑嘻嘻地道:“两位兄台请了,在下王七,这厢有礼了。”

“王七?”韩信与纪空手对视一眼,一脸茫然,显然都是头一遭听说这个名字。

“两位不用想了,咱们的确是头一遭见面,听两位的口音,倒像是淮阴人氏,若两位想找乐子,我倒介绍一个好去处。”王七大咧咧地坐下,大有骗吃一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