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这一坐便是数个时辰,眼见天色黑尽,这才向昌吉说了第一句话:“按照我们家乡的风俗,今晚子夜时分,应是孝子召灵,灵堂五十米内,不许有任何人走动。”
昌吉遵命而去。
暗黑的夜色笼罩在时府的每一栋建筑里,除了灵堂中渗透出惨白的光亮外,再没有任何地方还有光线渗出,那种悲痛的气息流动于空气之中,阴风惨惨,充斥了时府的每一个角落。
偌大的灵堂中,香烛缭绕,阴幡随风舞动,黝黑的棺木边坐着一身孝服孝帽的韩信,黑白相映出一种极为莫名的诡异。
“当……”一道悠远的钟声敲响,从城中一处不知名的鼓楼中传来,在寂黑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
韩信眉间一跳,人缓缓站起,当他确定灵堂的附近再无一人时,他的手轻轻地在棺盖上轻敲了三下。
但是就在韩信敲了三下之后,一件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砰砰砰……”手叩棺木发出的空灵之音竟然是从棺木中传出。
韩信丝毫不显诧异,而是眉间带喜,轻轻打开棺盖,“腾”的一声,从棺木中跳出一个人来,竟是才死未久的时农。
“属下参见韩帅!”时农跪拜于地,低声呼道。
韩信一怔之间,这才明白问天楼已将他作为整个计划实施的统帅,有指挥大权,以利他见机行事,当下扶起时农,道:“时爷不必多礼,你对问天楼的忠心与高义,我是早有所闻的。时间不多,我们还是快谈正事要紧。”
时农点点头:“当年属下奉楼主之命,带一万钱入关中创业,迄今为止,不仅有三千匹战马,更有积蓄十万,在宁秦城中,属下对官府势力尽心结纳,与入世阁中人也有往来,韩帅以我之名,可以顺利进入咸阳上流社会。”
韩信闻言不由大喜,始知问天楼的这个计划实在是妙不可言,一旦自己能混入大秦王朝的高层人士之中,对登龙图便自然多了三分把握,不由赞道:“你果真是一个罕见的人才,怪不得楼主会安排你这项重任。”
时农道:“这是属下的荣幸,也是属下应尽之责,想我衞国灭朝已有百年,而我等臣子期盼复国之期,岂敢不尽心尽力?”
韩信这才知道时农也是衞国的故朝亡民,同时想到了昌吉,不由问道:“这昌吉莫非也是我问天楼中人?”
“他是属下最好的朋友,虽非楼中之人,但是忠心耿耿,足以信赖。”时农答道。
两人相坐而谈,时农交代了不少事情,使得韩信对照月马场的一切有了大概了解。当时农说出了几桩马场要务之后,不知怎的,他的眼中竟然多出了两行泪水。
“时爷为何这样?”韩信惊奇地问道。
“属下见得韩帅如此干练,登龙图必是囊中之物,可惜的是,属下却见不到这一天了。”时农眉间锁愁,淡淡地道。
“时爷此话可令我摸不着头脑了,你此去回到问天楼,只管听我的好消息便是,又非生离死别,又何苦说出这等伤心话来?”韩信惊奇道。
“与韩帅见面之期,便是属下归天之日。”时农道,“当日楼主制订计划之时,就曾考虑过今日属下的去向问题,属下是唯一知道韩帅真实身份的人,为了预防万一,所以必须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