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拳风骤起,仿若天边的那道流云,灵动中透散着清闲而雅致的韵律。但桂永波却感受不到这诗意般的意境,他所感到的,是这一拳带出的凌厉杀气!他唯有收尽矛影,与之硬抗一击。
两股刚猛无敌的力量如擦肩而过的气流,卷起一股强势的旋风,向四面八方鼓涌而去。
尘飞草走,石射叶扬,山林呼啸顿起,打破了峡谷的沉闷,取而代之的是充满着浓烈血腥的战意。
纪空手双目圆瞪,怒喝一声:“再接我这一拳试试!”
骨节砰然而响,肌肉狂跳间,纪空手的拳风漫向了虚空之中。这一拳出手,毫无规律章法,只凭一时意趣,使人根本看不出纪空手所攻何方,更不知道他这一拳的轨迹走向究竟存在于虚空的哪一段。
桂永波大骇之下,连退数步,别人也许不知道这一拳的厉害,而他人在局中,岂有不知?事实上,他也无法看出纪空手的气势锋端攻向何处,但他却感到了纪空手这狂风般的拳意正以一种高山滚石之势漫透了每一寸虚空,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的。
此拳一出,神农已看出纪空手胜券在握,因为这一拳名曰“一锅烩”,虽然在纪空手的创新之下有所改变,却使原来招式的威力大大增强,任何人要化去这一必杀之拳,都必须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桂永波感到有些悲哀,一种技不如人的悲哀。面对如此强悍的年轻人,他终于感到自己老了,他在悲凉的心境中出手了,竟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
他需要用死来捍衞自己做人的尊严,所以矛锋破空,带出的竟是沉沉的死亡气息,那种必死的决心,使得他将这一矛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与此同时,桂风、桂云惊呼一声,同时出手,双矛迸发,攻向纪空手所必救之处。
天地间顿时一片肃杀,乌云敝日,天色昏暗,虚空中的气流骤变狂野,狂野得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来得好!”纪空手大喝一声,突然收拳,手臂回绕间,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离别刀。
他既不想与人同归于尽,当然不会异想天开地以肉拳去与三支铁矛相拼。他一退之间,刀已在手,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化去三矛的攻击,同时整个人“蹬蹬蹬……”连退三步,才算避免了与父子三侠同归于尽的局势。
父子三侠并肩而立,矛锋所向,各不相同,却让人感到了一股慑人的气势,仿佛战局的主动权就在这片刻之中互换。
但是事实上绝非如此,纪空手此刻虽在丈外,但从他的刀锋上透发出来的劲流,依然充斥着他们相距的每一寸空间,刀虽未动,却比动态之时更让人心生悸意。
此时的纪空手,整个人进入到了至静至极的武道玄境,也许正是因为对方同归于尽的打法,使他在瞬息间触摸到了无为之境,激发了他对外界事物的灵觉感应。
众人无不心惊,因为他们看到的纪空手,绝对如大山凝立不动,但是他们却感到了这静止的背后,将是如火山熔岩般的爆发。
桂家父子再也忍受不了这静默带来的压力,突然动了。
人动,矛亦动,人矛合一,仿若三道电芒逼入纪空手布下的刀气中。气流在这一刻间如海啸飞掠,任何人都看到了桂家父子这联手一击的巨大威力。
一丈、九尺、七尺……
距离在极短的时间内缩小,但在纪空手的眼中,却清晰无比地看到了三支铁矛在每一寸空间的行进与变化,更感受到了它们即将攻击的方位与角度。他的心静如止水,不起半分波澜,外界事物的任何细微波动,都尽现于他的心中,丝毫没有遗漏。
刀出,如云天之外的一道流云,飘逸中仿佛不沾一丝俗气,缓缓地漫向这无尽的虚空。空中有矛,矛带杀气,却丝毫掩不住这清新自然的清风。
刀若清风,如此宁静,眼看就要与三矛相撞,突然间刀锋一亮,清风尽散,化作了万千寒芒,将三支铁矛尽数夹裹。
桂永波骤觉矛上压力剧增,轻叱一声,陡然发力,全身劲气在掌间爆发,腕动矛振,幻化成一团光影突破了这凛厉刀气的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