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是你,只怕你也会这般决定。”虞姬的眼光透过窗外,望向无尽的天际,淡淡笑道,“只要你真的深爱着一个人,就会发现,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得到什么,而是在于付出,付出你的感情,付出你的身心,甚至付出你的生命,这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一旦付出,不求回报,唯有如此,你才算真正爱过一回。”
“可是小姐为了纪公子而嫁给项羽,纪公子又怎能理会得小姐你这片苦心呢?”袖儿摇了摇头,依然不解。
虞姬笑了笑,道:“他能否理会在于他的心,你是否为他作出牺牲在于你,只要心中无怨无悔,又何必计较这些事情?”
袖儿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爱既然如此痛苦,不如当初不爱。”
虞姬“扑哧”一笑,道:“你还小,当然不会明白这其中的滋味,等到你遇上了自己心爱的男子,只怕你就会说,虽然爱是这般痛苦,明知如此,却无悔当初爱过。”
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甜蜜,并不为自己未来的命运感到悲伤,当她不经意间看到袖儿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忽然醒悟,袖儿已是二八年华,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又怎会不懂这爱的含义呢?她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让自己开心一下。
马车夹在这支队伍之中,一路上只听得马蹄嘚嘚,车轮辘辘,除了虞姬与袖儿之间偶尔交谈几句外,竟然不闻半点人声,可见刘邦带兵军纪之严,能在数年之内跻身强豪之列,并非偶然。
刘邦才出霸上未久,就隐隐感到有些不太对劲,但是他却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只能严令三军,严阵以待,以防突发事件。
当他与衞三公子见过面后,似乎就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兆,认为自己与纪空手之间的恩怨并未了结,真正的恶战还在后面。
此刻衞三公子的头颅,已经用香粉、樟脑等防腐药物进行过特殊处理,静静地躺在刘邦身边的一个正方形的檀香木匣之中。当衞三公子命令凤五出手的那一瞬间,刘邦并不悲伤,只是感到浑身麻木,整个人异乎寻常地冷静。
谁也不会看着父亲死在自己的面前而无动于衷,就算一向无情的刘邦,也不例外,不过在他的心中,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因为为了复国大计,他们父子已别无选择。
“您安息吧!总有一天,孩儿会用敌人的鲜血来祭祀您的在天亡灵!”刘邦暗暗在心头发出复雠的誓言,面对这檀香木匣,他再也忍受不住心中压抑已久的苦痛,无声地流下了泪水。
他也是人,自然就有人的感情,虽然在人前,他要保持自己刚毅坚强的形象,可是当他一个人独处车中时,才露出了自己身心俱疲的真相。
不过纵然是真情流露,也只能是限于一时,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供他挥霍,他必须在这几天的行程中,寻找到对付项羽与纪空手的办法。
正如纪空手所言,对付项羽,唯一有效可行的办法只有衞三公子的头颅,只要刘邦献出衞三公子的首级,谁还会怀疑刘邦与衞三公子之间存在着不同寻常的关系?而且有了虞姬,项羽有怀抱美人归的得意,又岂会让这事情煞了风景?
所以要对付项羽似乎不难,难就难在如何对付纪空手。
对刘邦来说,他从来就没有小看过纪空手,以前如此,现在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一个纪空手已足以让他感到头痛,而一个拥有神风一党、知音亭以及新出现的西域龟宗这数股力量的纪空手,就不仅仅是让人感到头痛那么简单了,不仅可怕,而且恐怖!
他相信衞三公子的判断,纪空手约战霸上,只是阴谋的开始,而不是结束,而这个阴谋显然是针对自己而来的。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刘邦根本不知道这个阴谋究竟是什么,也就无从知晓它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这让刘邦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惊,现在他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步步小心,随时防范,这使得刘邦的心头异常沉重。
不过第一天的行程很快结束,并未出现刘邦预想中的危险,可是当他们穿过一片广阔无边的平原,来到戏水河畔时,他的眉锋轻轻一跳,莫名之中感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机,已经弥漫了戏水两岸的整片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