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道三友”,是唯一不是来自于五音先生家族的知音亭人,但在五音先生的心裏,却一直将他们视作自己的心腹。
“乐道三友”能得到五音先生如此信任,不仅是他们因为跟随五音先生长达三十载之久,更是都经受住了五音先生的百般考验。可是当五音先生真正信任他们的时候,他们却成了内奸!
这是不是很可笑?
五音先生却没有感到有任何可笑的地方,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裏好痛,痛得麻木,让人不知痛的滋味究竟是什么。
他自信自己待人一向不薄,对自己的每一名属下都是视作朋友,特别是“乐道三友”,因为这三人对音律极富天赋,是以更合他的胃口,以礼相待。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背叛自己的竟然会是他们三人。
这种无言之痛令五音先生沉默,但一股寒气自咽喉处传来,顿令他的头脑变得超乎寻常的冷静。
当他抬起头来时,便见到了衞三少爷近在咫尺的脸,在他的咽喉与衞三少爷的手之间,正好以一把快剑构成了两者之间的距离。
衞三少爷的脸上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他完全有这样的资格,因为他手下的败将,竟然是赫赫有名的知音亭主人五音先生。只凭此战,已足以让他名扬天下。
但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五音先生的脸上并没有失败者的沮丧,而是以犀利的眼芒,逼射向“乐道三友”。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五音先生只是重复着这一句话,若利刃般的目光扫得“乐道三友”尽皆惭愧得低下了头。
“你无须责怪他们。对他们的忠心,你也毋庸置疑,因为他们姓衞,效忠问天楼才是他们应尽的义务与责任!”衞三少爷淡淡一笑道。
五音先生浑身一震,道:“怪不得,原来你们竟是问天楼的卧底。”
衞三少爷道:“他们不是卧底,他们这三十年来投身知音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不顾一切取得你的信任。即使你在三十年间七次派出他们三人去刺杀问天楼的数十位高手,有几次中曾经是他们的亲人,但他们仍毫不手软,绝不留情!而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等待,等待刚才那一瞬间的机会。”
“你们这么做,岂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五音先生已然恢复常态,冷笑一声。
“在我们问天楼里,只讲努力,不讲侥幸,所谓付出了多少心血,就会有多大的回报,因此在我们的眼中,每做一件事情都是经过了周密的计划才开始安排布局的。可以这么说,自问天楼创立以来,最为艰难、最费心血的一个杀局,就是为你而设的,所以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衞三少爷的话中丝毫没有夸张之意,这一点完全可以从“乐道三友”的脸上看得出来。
“我真的值得你们这么费神吗?”五音先生自我解嘲道。虽然他的人已被“乐道三友”控制,但他丝毫不失大家风范,显得非常平静。
衞三少爷冷笑一声,道:“当然,因为你是知音亭的主人,是问天楼称霸江湖的绊脚石,更是我衞国复兴大业的一大障碍!所以我们等了三十年的时间,牺牲了七位高手的性命,耗尽了他们三人最美好的青春时光,假若还不能将你扳倒,天理何在?”
“天理?”五音先生“哧”地一笑,道,“若是真有天理,只怕你们未必就能阴谋得逞。”
“可是遗憾的是,最终的胜利还是属于我,而你,却只能作为一个失败者来接受这种惨淡的结局。”衞三少爷冷酷而得意地说道。
“你真的以为凭他们三人就想制住我吗?若是真有这么简单,我还需要你们问天楼花费这么多的心血来布下这样的一个杀局吗?”五音先生突然笑了起来,笑意中竟然多出了一股自信。
纪空手望着刘邦终于忍不住心中对五音先生的担心,沉声问道:“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不是五音先生已经栽在了你们的手里?”
“是。”这一次刘邦回答得非常干脆。
“我不信!”纪空手这么说,是源自于他对五音先生的自信。在他看来,五音先生已经介乎于人与神之间,放眼天下,还有谁会是他的对手?
“你可以不信,但本王可以保证,这一切都是事实。”刘邦微微一笑,他希望纪空手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丧失斗志,丧失勇气。一个没有斗志与勇气的武者,无论他曾经是多么强大,在刘邦的眼中,都不足为惧!
他顿了一顿,道:“五音先生的武功盖世,智慧过人,的确是当世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奇才,但是不要忘记,无论他多么厉害,他终究是人,而非神,只要他还是人,就会有弱点存在,会有错误发生!而一点错误,已经足够致命。”
纪空手却笑了:“就算他出现失误,你们中间又有谁能抓住?”
刘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沉声道:“没有多少人可以抓住五音先生的失误,但在我们中间,正好有那么一个,他就是衞三少爷。”
“我没有听错吧?是衞三少爷,还是衞三公子?”纪空手的眼中闪出一丝惊疑。
“是衞三少爷,在某种程度上说,他远比衞三公子更可怕,所以五音先生只要出现一点点失误,他就死定了。”刘邦冷冷地道。
纪空手从来没有听说过“衞三少爷”其名,可是在冥冥之中,他似乎又感应到了这个人物的存在。最不可思议的是,当他的心中有所预感时,一种不祥之兆却如阴魂般缠上了他的心头。
他不敢再停留此处,必须马上离开。离开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尽快见到五音先生,唯有这样,他的心裏才会平静。
但是,前有刘邦,后有两位不曾谋面的高手。以纪空手此刻的实力,要想从三位这等级数的高手之间逃脱,实在很难。
“那么就请动手吧!”纪空手决定还是要试上一试,对他来说,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事情。
“本王也很想与你一较高下,但是有了‘声色犬马’中的声色二使者,似乎已用不着本王亲自动手了。”刘邦微微一笑,好像对纪空手身后的两位高手显得信心十足。
“声色犬马?”纪空手不由一怔,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一个人如果喜好声色犬马,难免就会玩物丧志,但一个人如果遇上声色犬马四位使者,他不仅会丧志,更会丧命!因为无论你怎么看,他们都像是勾魂的使者!”刘邦微笑而道,“不过,你的运气还算不错,正巧本王派走了犬使者与马使者去探查项羽身边几个红人的情况,所以对付你的,只有声使者与色使者,但照本王看来,好像已足够。”
于是纪空手只有回头,当他的目光一扫之下,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在这寒冷的雪夜中,自己将要面对的,竟是一个完全赤|裸的美女。
这位美女看上去不到三十年纪,眉目如画,丰韻撩人,肌肤寒雪。浑身上下,那凸起处有如奇峰怒突,凹下处更添几分迷人,窄细纤腰,不盈一握。那白玉凝脂般的粉臀雪股,即使是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会顿生柔情,说不尽的爱怜。
而在她的两手臂弯处,缠绕着一段红绸,飘舞于敏感部位之间,若隐若现,更让人平添几分遐想。
纪空手心中一凛,强压下小腹中升腾起的一股无名火,再看美女身边的那位瘦小老者,不由生出几分诧异,道:“这美女称为色使者,倒也应景贴题,但你这糟老头子叫什么声使者,不知有何根据?”
话音方落,却听耳边响起一个炸雷般的声音:“能与淮阴纪空手一战,是老夫的荣幸,咱哥儿俩可得多亲近亲近。”
纪空手只觉耳鼓嗡嗡作响,声波震颤中,几疑耳膜被这巨声震破。当下运劲于耳,内力渗透,这才恢复先前的听力。
他循声而望,这才知巨声竟是来自于瘦小老者,想不到如此瘦小的身材,竟能发出这般洪亮的声音,这既有天生的因素,想必也是隐挟内力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