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七日悟道(1)(1 / 2)

灭秦 龙人 2544 字 4个月前

大锺寺前早已戒备森严,数千战士严阵以待,各持兵刃,布下数重防线。当纪空手现身于众人视线之内时,数千战士无不神情一愕,随即变得恭敬起来,肃手相迎。

纪空手心中暗吃一惊:“刘邦能有今日的成就,绝非偶然,单看其治军之严,已然有王者之师的风范,我若非扮成他的样子,一味硬闯,只怕唯有命丧当场。”

他可以从这些战士的表情中看出,自己的整形术完全成功。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的说话举止会露出破绽,是以眼芒一闪,缓缓自每一个战士的脸上扫过。

目光所及,无人不低头,纪空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当他快步自人群中穿过后,这才回头道:“加强警戒,绝不能让纪空手漏网逃脱,有违令者,格杀勿论!”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神农所传的变音术会如此神奇,竟然可以将说话的语气和腔调变得与刘邦如出一辙,惟妙惟肖。

数千战士无不肃立,任由纪空手旁若无人而去。

纪空手不慌不忙地走出众人视线范围,迅即加快脚步,逃出上庸城去。当他回头来看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泪水缓缓地自脸颊淌过。

五音先生死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虽然纪空手没有看到这撕心裂肺的一幕,但是他明白,身受致命之伤的五音先生,绝对挡不住刘邦与衞三少爷的联手一击。

他的心中充满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失落,更感到了一种独行的寂寞。他从来都是将五音先生当作是自己的靠山,是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当这棵大树轰然倒下之时,他犹如一个幼稚的孩童般顿现迷茫,仿佛不识路途,迷失了前行的方向。

这种迷茫的心情一直缠绕在他的心间,伴着他来到了忘情湖边,此刻天色渐亮,凄冷的湖风吹过,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缓缓地取下脸上几块多余的东西,几经搓揉,还原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他对着湖水一照,只见湖面映出自己的脸来,容颜未改,却多了几分憔悴,眼窝下陷,眸子里却是一片迷离,俨然一副落魄之相。

这令他大吃一惊,似乎没有想到五音先生的死竟然让自己如此消沉。他此刻最需要的,是一种冷静与理性,因为他明白自己肩上所担负的责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这波澜不惊的湖水,企图让自己的心情尽快从悲伤中跳出来,恢复理性的思维。

就在这时,他却突然感到了一阵躁动不安,就像是野狼突遇危机的感应,让他为之心惊。

忘情湖畔的早晨,一片静寂,湖岸积雪数寸,除了徐徐而来的湖风,又哪来的动态之物?

但纪空手却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倒不是他对自己的武学修为有一种盲目的自信,而是他的的确确地感到了这股危机,如刀刻般清晰。

对方绝对是一个高手!

纪空手之所以有这种感觉,是源于他对这股危机的认识。他敢断定,对方已经跟踪多时,只是自己直到此刻才有所察觉而已。这固然有自己心神不宁的原因,主要还在于对方内力雄浑,善于隐蔽。

来者是友是敌,纪空手无法判断,但是对方既然跟踪自己,必然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事情,是以纪空手顿起杀心。

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曾经假扮刘邦之事,此事关系之大,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纪空手唯一可以采用的方式就是杀人灭口。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他与刘邦一样,坚信这一点。是以,他的手已握住了刀柄。

他此刻所处的位置是一片平地,只有十数丈外才是矮小茂密的灌木丛林,林中积满白雪冰凌,根本不像有人进入的痕迹。

但纪空手确定此人就潜伏于灌木林中,因为他感应到了对方的存在。他的灵觉随着补天石异力的提升和加强,变得超乎寻常的敏锐,甚至可以探测到对方心神稍纵即逝的波动。

他之所以迟迟未动,是想等待一个最佳的出手时机。他不容自己有半点闪失,否则唯有抱憾一生。

十数丈的距离,也许适用的武器不该是离别刀。

“嗖……”一道耀眼夺目的电芒突然划亮了灰蒙蒙的天空,没有弧度,七寸飞刀以笔直的线路出手,直奔灌木丛中。

在电芒的背后,是一道暗云般的身影,以追风之势紧紧跟于飞刀之后,同时在虚空中蓦现万千刀芒,挤压向飞刀所去的方向。

同样是刀,却演绎出了不同的意境;不同的意境,却同时体现了刀的真义。所以纪空手一旦出手,整个人便快若惊鸿,他所要的,便是给对方绝对致命的一击!

眼见飞刀就要没入灌木丛中,突然“砰……”的一声,丛林为之而开,随着灌木向后贴伏的角度,一条人影飘行于灌木丛上,赶在飞刀扑至的刹那,硬生生地做出一个回旋,斜退了七尺。

七尺,已足够让他躲过飞刀,但却无法躲过离别刀的袭杀。劲气激射间,纪空手的手腕一振,及时校正了出刀的角度,正好劈向了原定位置七尺外的虚空。

“叮叮……”一连串刀枪交击,引出金属般磁性的脆响,劲流四散,像是疯狂而跃动的星火,虚空似在一刹那间打破了宁静,被两种截然不同的兵器撕裂成喧嚣杂乱的景致。

“砰……”在十数下攻守转换中,刀枪终于在极小的概率下形成点击,气流由此而暴起,卷着散雪碎泥如狂飙般旋飞空中,两道人影一触即分,各退丈余,然后相对三丈而立。

直到这时,纪空手才看到对方头戴一顶形如锅底的竹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庞,但从他显露出的下巴与胡碴来看,依然不失刚硬的线条。

但不知为什么,纪空手却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虽然他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却对此人的身形并不陌生。

“阁下是谁?”纪空手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是以不费脑筋,采用了更直接的方式。

“你无须多问。”此人的声音极冷,冷得如这徐徐吹来的湖风,拒人于千里之外。尽管纪空手的刀法超出他的想象,他也没有显出任何的惊惧。

但纪空手却听出此人的口音偏离中土,刚硬得有些刺耳,所以他也丝毫不让,完全以压迫的方式说出了他的第二句话:“我不得不问,因为你看到了你不该看到的东西。”

“那又怎样?”那人冷笑一声,笑声如刀,更如寒芒。

“不想怎样。”纪空手突然笑了起来,报以同样的冷笑,“我只想将你送入地狱。”

虽然纪空手依然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他却感到对方的瞳孔收缩成一线,透过竹笠的些许缝隙,似乎在打量着自己的脸。

纪空手的人就如他手中的刀,傲然挺立,战意勃发,随便一站,就可以最大限度地让人感到他体内蕴含的生机与活力。当他的嘴裏吐出“地狱”二字时,没有人敢将它当成是一句玩笑,或是一个游戏。

对方显然感受到了这股浓烈的杀机,只能沉默不语,冷静以对,同时他的大手发出一声骨节的错响,紧了紧手中的枪杆。

他用的是一杆长枪,却不同于扶沧海长枪的线条流畅,而更显枪身的粗犷。自始至终,他的大手都是超乎寻常地稳定,显示出他具有良好的心理承受能力。

但纪空手没有立即动手,灵光一闪间,他重复了最初的问话:“阁下到底是谁?何以昨夜会出现于大锺寺?”

他突然醒悟过来,自己之所以觉得来人的身形似曾相识,的确是曾经见过。

那人的眉锋一抖,似有一分惊怒:“原来是你在我的背后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