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五见他如此热心,心中暗喜,笑了笑道:“这次棋局,是由陈公一人分别与三路棋王各下一局棋,每局棋的赔率虽由通吃馆开出,但下注者可以根据双方的棋技选择注数的大小与多寡,随你投注多少,通吃馆都会接单开赌。我平生最爱相人气色,看人财运,莫大爷印堂发亮,隐现红光,当是旺财之命,若是你有兴趣,何不下手一搏?”
纪空手摇了摇头,道:“赌棋一道,要熟谙双方棋技,全盘运筹,逐一分析,才能有所收获。而我只是一个外地客人,对陈公与这三路棋王都陌生得很,哪里敢贸然下注?”
夜五笑道:“其实今天来通吃馆下注的人谁又识得那三位棋王的棋技如何?就连陈公的棋艺也未必有人知道深浅。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精彩刺|激,悬念迭生。而这些赌客最看好的一点,就是棋局绝不会有假,根本不容人去操纵棋赛结果,谁也不可能为了区区几万金赌码而丢失了铜铁的贸易权。因为任谁的心裏都非常清楚,这贸易权一旦到手,便是日进斗金,财源滚滚而来,只有傻子才会去拾了芝麻丢掉西瓜。”
纪空手见他说得来劲,微微一笑,道:“你如此热心地怂恿我下注,难道真是帮我这么简单?我倒想听听你能得些什么好处。”
夜五脸色一变再变,忙道:“莫大爷老于江湖世故,真是一点事情都瞒不过你。不错,所谓无利不起早,莫大爷一进通吃馆,我就看出你不是一个平凡之人,所以尽心结纳,是想赌一赌运气,看你是不是一掷千金的赌场豪客!”
纪空手笑了起来:“是与不是,与你有什么相干?”
夜五一脸谄笑,道:“我绝无歹意,假若莫大爷真是赌场豪客,那我夜五也跟着你沾沾光,去万金阁见识一下,顺便瞧瞧漏卧国公主的模样儿长得是否像传说中的那般勾人魂魄。”
纪空手打量了他一眼,见其眼神虽然飘忽,却有一股诚实的味道,知他所言非虚,顿时来了兴趣:“这万金阁又在哪里?而漏卧国公主又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说个明白,用不着这般吞吞吐吐,让人听着难受。”
“是!”夜五望了纪空手一眼,忙道,“这万金阁就在通吃馆中,与主厅仅有一墙之隔,若想进入万金阁,必须先在主厅买足千金筹码方可入内,是以常人根本无法踏足一步,而万金阁里的客人,除了那三大棋王之外,听说还来了不少异国的贵宾,其中就有漏卧国的灵竹公主。”
纪空手心中一动,暗自寻思道:“这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这三大棋王敢来夜郎国应战,想必棋艺极是了得。不过以项羽、刘邦、韩信三人的性格,都非良善之辈,绝不会消极等待棋局的胜负来决定自己的命运,他们肯定会在棋赛之前有所动作,作好万无一失的准备。”思及此处,纪空手立时心生进入万金阁打探虚实的念头,更想知道这三大棋王身边到底有哪些护驾的高手。经过了上庸大锺寺一役,纪空手已经深刻体会到了知己知彼的重要性。
他尚自沉吟间,却听得夜五笑道:“莫非莫大爷也曾听说过灵竹公主的艳名?”
纪空手摇摇头,道:“这倒未曾,我此次南来,只知有夜郎国,却不曾听说还有漏卧国,真是孤陋寡闻,让你见笑了。”
夜五道:“这也怪不得你,但凡中土人士,知道夜郎国的已是不多,更不用说夜郎国之外的相邻小国了。我夜郎国国土虽小,却北靠巴、蜀、黔中三郡,南依漏卧、句町等国,西临邛都、嗔国,实是各国通往中土的必经之道,如果莫大爷有心与这些国家做些买卖,不妨趁今日这个大好机会,进入万金阁,结识几位贵宾,肯定对你的生意不无裨益。”
他一心怂恿,显然对这漏卧国的灵竹公主心仪已久。对他来说,能见佳人一面便已足矣,绝无非分之想,充其量日后在人前吹嘘几句,聊作谈资。毕竟这万金阁不是普通人可以自由出入的,夜五当然不肯放过这个一长见识的机会。
纪空手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听你一句,快点吃吧,吃完我们就上万金阁去。”
夜五大喜之下,将酒菜一推,道:“真要上万金阁,裏面的美酒佳肴丰富得紧,谁还吃这些东西?”
纪空手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当下在夜五的引领下,来到主厅柜台前,用千两金票兑换得一块通吃馆特制的千金券,大摇大摆地向万金阁走去……
万金阁。
虽以阁为名,却如花园式的殿堂,屹立于主厅之后,以宽大的走廊贯通,廊道两边是水池假山,花草盆栽,此时虽是冬季,但夜郎国地处南方温热地带,是以丝毫不影响到草木的生长。
纪空手缓缓而行,一面欣赏着眼前的景致,一边观察着这美景中暗伏的危机。看似闲散宁静的廊道,其实埋伏了不少暗哨,戒备之严,就连纪空手也暗自心惊。
身后的夜五虽是本地人氏,却哪里见过这等气派的建筑,忍不住啧啧称奇。两人走到廊道尽头,便见四名战士横立一排,拦住去路。
纪空手递上千金券,验明之后,便往里走。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夜五在身后叫了起来。
纪空手回头一看,原来是武士将夜五拦在了门外。
“这位大爷,此人是本地的一名无赖,并非大爷的随从,按照规矩,他是不准入内的。”一名武士拱手作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