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纪空手没有料到李秀树竟然这般凶残,说变就变,毫无征兆,一怔之下,拍起掌来。
“果然不愧是北域龟宗的宗主,果敢决断,雷厉风行,完全是一派宗师风范。”纪空手的心裏仿佛有一块石头落地。自从他知道陈左是奸细之后,就一直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却想不到无意中,李秀树倒帮自己解决了这个难题。
“你认识老夫?”李秀树的目光望向纪空手,心裏有一点吃惊,仿佛看到了韩信一般。在蒙胧的月色下,如果他不刻意去看纪空手的脸,而只是感受纪空手身上的气质,他发现这两人似乎有太多的相同之处。
“你虽然是高丽国的王公贵族,但是常年奔波于江湖,是以我纵想不知道你也绝非易事,只是我实在不明白,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何以要东奔西走?一会儿人在淮阴,一会儿人在夜郎,难道就一点儿不知道累吗?”纪空手笑得极是悠然,一脸狂傲,似乎并没有将李秀树放在眼里。
“累,当然累,老夫有的时候真想放下手头的一切,寻一个无人的地方静静休息一下。可惜得很,老夫虽有此心,无奈天生却无此命。”李秀树没有着恼,而是更加冷静,似乎看出了纪空手企图激怒自己的意图。
“其实要想休息还不简单?现在就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只要你拔出剑来,踏前五步。”纪空手清啸一声,整个人陡然一变,就像是一把锋芒乍现的利刃,散发出一股张狂的杀意。
灵竹公主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向后退了一步,但她如水般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纪空手的脸,虽然有些害怕,却更欣赏纪空手的这份硬朗。
李秀树与灵竹公主所感觉到的东西却完全不同,他感觉到的是一股压力,一股沉重如山的压力。虽然他与纪空手之间的距离还有三丈,却感觉到对方那强大的气势已经将他的身体紧紧包围,就像陷入一片流动的沼泽,有一种难以自拔的无奈。
李秀树的心裏吃了一惊,心中不由暗自猜测起来,这左石是真有其人,还是一个化名?如果是真有其人,自己何以会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果这只是一个化名,那么这年轻人又是谁?无论是谁,能够拥有如此霸烈的气势与雄浑内力的人物,都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就算以前是,那么过了今晚,他必将名动天下!
这不由得让李秀树犹豫起来,不敢贸然作出决定,只是将目光望向了坐在铁几旁的龙赓与陈平。
他不敢贸然决定的原因,是他不能断定这两人是否已经中毒。虽然从龙赓与陈平的种种迹象分析,他们的症状的确类似中毒,但不能排除他们实际上只是在表演,其实是欲诱敌深入。
如果龙赓与陈平中了毒,那么没有理由只剩纪空手一个人平安无事。既然纪空手没有中毒,那么龙赓与陈平是否中毒便大有值得怀疑的地方。这通常是正确的逻辑,也是李秀树的推理,当他感受到纪空手身上透发出来的浓烈杀意时,不由得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所以他决定再观望一下,虽然此时的铁塔上,他们这一方占据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但是无论是龙赓,还是纪空手,都是不可估量的高手,一旦动起手来,胜负殊属难料。
“年轻人总是气盛。”李秀树笑了笑,吩咐属下将陈左的尸身移到一边。
“老年人未必就没有火气。”纪空手冷眼看了一眼陈左的尸身,皱了皱眉,“刚才你那一剑火气之大,已然取人首级,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此人之死,不足为惜,就算老夫不杀,只怕陈爷也会将他碎尸万段。与其如此,倒不如让老夫一剑杀之,对他自己也是一种解脱。”李秀树淡淡一笑。对他来说,杀人不过是长剑一挥,用不着大惊小怪。当一个人可以利用的价值完了,留在世上也是无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早死早投胎。
“不错,他的确该死。”陈平看着那无头尸身,依然显得愤愤不平,“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他背叛我。”
陈平待人一向不薄,人缘不错,口碑极好,对家族子弟更是视如兄弟,是以想不通陈左为什么会被李秀树收买,阴谋弑主。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他就觉得喉咙里塞着一根鱼刺,鲠在那里十分难受。
“他的确不该背叛你,事实上他也不想背叛你,怪只怪他的手气太差,又正好掌管着你府中的财库。”灵竹公主皱了皱眉。
“他难道输了钱?”陈平望向灵竹公主,半信半疑。在他陈氏家族的家规中,第一条就是严禁赌钱,正因为陈家是靠赌发家的,知道赌之一字的危害,所以才定下这条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