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老者身子微微一震,同时将目光射在了扶沧海的脸上:“我们的兵器既在腰间,你又怎能看出我们所使的是何种兵器?”
“我不用看,只凭感觉。”扶沧海笑了一笑,“因为我一进来,就感觉到了你们腰间所散发出来的杀气。”
那两名老者的脸色同时变了一变,其中的一位老者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杀气?杀谁?我们不过是路过此地,进来喝一杯酒而已,你却跑来大煞风景。”
“哦,原来你们不是上山入夥的江湖朋友,那可真是有些可惜了。”扶沧海淡淡而道,“母弓子箭,七星连珠,一旦出手,例无虚发。像两位这般高人,不能为我所用,岂不是让人感到遗憾得很吗?”
“你恐怕认错人了。”那两老者神色一紧,握着酒杯的手已然不动。
“别人也许会认错,可你们身上的这股杀气不会错。且二位的一举一动,无不流露出弓和箭的痕迹,也让我肯定了自己的推测!”扶沧海的声音一落,店堂里的空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强烈的窒息之感。
这两位老者的确是母弓维阳与子箭欧元,他们是同门师兄弟,以他们师门独有的方式将弓与箭的运用演绎得淋漓尽致,别具一格,在江湖上大大有名。此刻听到扶沧海揭穿了他们的身份,虽惊不乱,显得更加沉着冷静。
“你既然证实了我们的身份,就不该还留在这裏,你也不想想,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谁敢来到此处?”维阳眼睛一眯,眼芒如针般射在扶沧海的脸上。
“这么说来,你们是有备而来?”扶沧海的声音极为冷淡,好像没有感到身边潜伏的危机一般。
“你不妨回过头看看。”维阳冷哼一声,脸上闪出一丝得意之色。
扶沧海没有回头,却听到了身后那错落有致的脚步。他感觉到自己与随从正被一群人包围着,就像是踏入了一张大网之中。
只要是稍有经验的人就可以看出,当扶沧海一踏入酒楼之时,有一拨人就在不经意间移动着脚步,当有人意识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这一拨人已经占据了这酒楼之中最有利于攻击的位置。
这一拨人只有八个,却像八只结网的蜘蛛,牢牢将扶沧海与他的十数名随从控制在网中,只要网中的猎物一有妄动,必将遭到最无情的打击,甚至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毫无疑问,这一拨人都是擅长实战的高手,因为只有高手才能懂得怎样控制全局。
然而,扶沧海的镇定却出乎了维阳与欧元的意料。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危险的中心,反而淡淡一笑:“我不用再看,就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那么你现在是否还会认为我们狂妄呢?就算我们狂妄,也是建立在一种强大的自信与实力之上。同时,我们也绝不会低估任何一个对手。”维阳的眉间油然生出一丝傲意,看着自己带来的杀手们傲立于这群江湖人中,他似乎看到了胜利。
其实,当他听到扶沧海在门外说出自己的名字时,他就感觉到自己立功的机会来了。就在他们出发之前,范增就猜到在田横的背后,必定有一股势力支持,否则,田横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东山再起。
这股势力究竟是什么背景?范增无法知道,所以他要求维阳务必在击杀田横的同时,摸清这股势力的底细。
现在既然证实了这股势力是来自于纪空手方面,维阳就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大半的任务,如果能够顺利将扶沧海这一拨人一网打尽,那么,对于维阳来说,此次琅邪山之行,就实在再圆满不过了。
至于田横的生死,倒成了次要的问题,因为维阳深信,如果连大树都倒了,那猢狲还能不散吗?
“我相信你所说的都是事实。”扶沧海笑了,是一种淡淡的笑。在维阳看来,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是需要勇气的,但更让他吃惊的,还是扶沧海下面的这句话:“不过,这必须在一个前提之下,那就是他们要有足够的时间能够出手!”
“你认为他们无法出手?抑或是,他们连出手的机会也没有?”维阳觉得扶沧海的话未免太幼稚了,他应该知道,这八个人都是实力超群的高手,瞬息之间,可以结束一场战局。
但扶沧海居然点了点头,道:“是的,当他们成为另一种人的时候,这种情况就会发生。”
“哪一种人?”维阳忍不住问道。
“死人。”扶沧海的话音一落,惊变在瞬息间发生了。
无论是扶沧海,还是他身边的随从,他们都没有动,动的是那八名杀手身边的江湖客。
这些散落在店堂外的江湖客,每一个人都普普通通,毫不起眼,就像他们手中的刀,通体黝黑,很难让人觉察到它的锋刃。
但它的的确确是杀人的凶器,而且不止一把,它不仅快,且又狠又准。当这些刀袭向那八名杀手的时候,就像是一条条正在攻击的毒蛇,显得十分的突然。
在刀与刀之间,各有间距,却相互配合,三四个人形成一组,构成一个近乎完美的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