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怔之下,只不过是刹那的时间,但对于纪空手来说,已经足够了,他的脚再现虚空时,已从一个死角中暴闪而出,一排腿影幻生,扰乱着这虚空的视线,就在对方还在感到莫名惊诧时,他的胸前已然中了一腿,心脉震碎,血管爆裂,当场倒地。
然而涌动在这地道之中的杀气并未因此而灭,反而更浓,更烈,当纪空手进到一个相对空旷的地厅之时,从这地厅的四角闪出四条人影,以无比狂野之势向纪空手夹击而来,四把长刀带动起四股疯狂的气旋,漫过虚空,无论是从出手的角度,还是速度,甚至于这四人之间的配合,都显示出这四人不凡的功力,以及那种必杀的气势。
“变天劫!”
纪空手的身后蓦起一道娇呼,声自吕雉的口中而出,带着一种惊奇和紧张。
纪空手心神一凛,能让吕雉感到紧张的东西,当然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虽然从这四人中的每一个人来看,他都无所畏惧,但这四把刀同时杀入虚空,却给人有一种异常诡异的感觉。
的确!十分的诡异!当刀进入到纪空手的三丈范围之时,那刀速明显地减缓,犹如蜗牛爬行,一点一点地寸进,然而那刀中所带出来的劲气,已经幻变成一道道气墙,犹如山岳将倾,缓缓推移而来。
这四人中,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凶狠、疯狂的笑意,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得意,因为他们心裏非常明白,当他们的阵势已然形成,脚步到位之时,不管对手是谁,都很难从这变天劫中全身而退。
唯有此时,纪空手人在阵中,才感觉到这变天劫的可怕,也许这变天劫变不了天,但却能改变这虚空中的一切,那看上去相对宁静的空间,涌动出足以让人窒息的暗流。
这四人的配合已然妙到毫巅,步伐的灵活足以弥补他们稍显不足的功力,而在攻防之间,又有很强的互补,看上去就浑如一个整体,使得纪空手也蓦然心惊。
他只恨自己此时手中没有那七寸飞刀,倘若有刀在手,他可以在这四人中选择一个突破,借此破阵,而当他两手空空之时,他就唯有等待,等待吕雉的出手。
事实上在吕雉惊呼的刹那,她的身形就已然动了,然而只动了一下,她就戛然停住,因为在她的面前,突然多出了两条暗淡的光影,暗影是刀,分袭而来。
这两名刀手的武功显然是这帮人中的最强者,他们的任务就是袭击变天劫外围的敌人,应付一切惊变,所以当吕雉甫动,他们也动,犹如山梁般隔断了吕雉前进的道路。
吕雉明白变天劫的可怕之处,眼见爱郎深陷其中,心中不由惶急,她知道时间多过去一分,爱郎所遭受的危险也就多增加一分,所以她没有犹豫。
长袖鼓动,在劲气的充盈之下,犹如两颗划过暗黑之夜的流星,漫入虚空,疾卷刀锋而去。
她本不想杀人,但是为了爱郎的生死,她连自己的伤亡也在所不惜,因为她心中的爱,激起了她蜇伏已久的杀机,那两个刀手眼中闪出一股惊骇,那是因为此时的吕雉已不再像是一个女人,而像是一尊煞神,那本该流光顾盼的眼眸泛起的却是浓浓的血色。
“哧……”
刀锋被长袖卷上的那一刻,蓦生一种雾化的声音,那两名刀手只觉得手心一热,一股电击的感觉直透心中,有一股无法摆脱的难受和苦痛,令他们的心中充满着无穷的惊悸。
唯有天外听香才有如此霸烈的气势,也唯有天外听香才可以在一击之间将两大高手的夹击粉碎瓦解。其实,这天外听香是一种意境,是一种可以深入人心的意境,它总是在无形之中进入人的思维,产生出非常抽象的幻觉,比如喜、怒、哀、乐,这远比实质的东西更加可怕,更能深刻人心。
“哇……哇……”
两声闷哼,和着两道血雾喷出,那两名刀手身形一震之下,整个人腾空而起,向后跌飞,直坠向那变天劫的中心。
这闷哼之中带着一种绝望的情绪弥漫虚空,似乎感受到了那种恐怖的死亡气息,因为他们知道,随着他们的进入,将引发这变天劫最惊人的一幕。
“轰……”
一声震响,山崩地裂,沙走石飞,血肉横绽,虚空在刹那间变得喧嚣狂乱,犹如横掠大地的风暴在凄号,在这每一寸空间中,都充盈着爆炸性的力道,似欲撕裂这虚空中的所有物质。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就像是游离于思想之外的一种幻觉。
就连纪空手也为之色变,不过,他没有犹豫,在这爆炸蓦起的刹那,他的手掌犹如屠夫手中的砍刀,直切在一名刀手的颈项之间,血光一洒,头颅旋飞空中。
变天劫为之而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