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国都,咸阳王宫之中,秦国国君穆公正站在一副悬挂的地图面前,灼灼的双目死死盯着地图之上的晋国,威武的面容此刻浮现出犹豫的神色,显然这位雄才大略的秦国之主,如今正处于无比的纠结之中。
“重耳……霸业……”秦穆公口中反覆念叨这两个词语,一者是自己方才逝世的挚友,一者则是秦国历代王室的目标,究竟是全对晋文公的朋友之义,还是完成秦国历代先王的遗愿,一时间秦穆公左右为难,久久无法做出最终的决定……
就在这时,侍者疾步来到秦穆公身旁说道:“君上,诗姑娘回来了!”
“嗯?诗儿回来了?”秦穆公自沉思之中恢复过来,转身对侍者说道:“她现在何处?”
侍者答道:“她……”
“义父,我回来了!”侍者尚未回答,一个爽朗的声音便已经传入宫殿之中,紧接着赢诗快步走入王宫之中,满是好奇之色的车芸与面无表情的恒远之紧随其后。
“过来,让义父好好看看你。”秦穆公将赢诗招至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微微摇头说道:“义父就说不让你到处乱跑,看看你这才出去多长时间,整个人都瘦了。”
“义父……”赢诗撒娇的语气,听得车芸和恒远之目瞪口呆,只因这些日子赢诗都是给的两人行事果断、巾帼不让须眉的侠女印象,但如今突然见到赢诗如此撒娇的模样,巨大的反差便是心理素质极好的恒远之都有些难以反应,更别说心思单纯的车芸了。
就在这时秦穆公也发现了车芸二人的存在,两人既然能够与赢诗一同入宫,想来交情应是不菲,于是秦穆公对两人问道:“不知二位是……”
车芸两人同时行礼说道:“令狐人车芸(晋人恒远之),拜见秦公!”
“令狐国……嗯,寡人知晓,那是北方的一个诸侯小国,日前为晋国大夫赵衰率军所灭……”说到这裏,秦穆公转眼看了看恒远之,而后对车芸说道:“你既是令狐国之人,又为何会与有着灭国之仇的晋人同行?”
别看车芸年纪不大,但经历过许多事情的她远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听闻秦穆公此言车芸当即答道:“回禀秦公,灭掉令狐国的是晋国军队不假,而恒哥哥也确实是晋国之人,但晋国灭令狐国乃为公事,而我与恒哥哥则是私交,车芸认为公事与私交不应一概而论,就如晋国与秦国也曾发生战争,但秦公与晋文公不也是好友吗?”
秦穆公闻言双眼一合,口中喃喃道:“公私分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寡人……怎会忘记了……”
“嗯?”恒远之闻言心中暗自疑惑,不知秦穆公此言何意,但紧接着恒远之想到史册记载之中的崤山之战,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
王宫之外,赢诗带着车芸在咸阳城中到处参观,恒远之默默跟在两人身后,眼中神色变幻不定,显然还在思索方才发生的事情,因为据恒远之了解的史册记载,晋文公去世之后不久,秦穆公便不顾朝中大臣反对,悍然出兵攻打晋国,不过却被晋国元帅先珍看破攻势,先珍在崤山设伏全歼秦军,反倒成为了新登王位的晋襄公稳定国内局势的有利筹码,这便是历史上的崤山之战。
如今的恒远之已经知晓晋文公的死讯,再联系方才秦穆公所言“公私分明”,恒远之立刻意识到,或许在今日之前,秦穆公都未能下定攻晋的决心,但车芸方才那一番话便成了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秦穆公终于下定了攻晋的决心……
一念至此,恒远之微微一叹,他自是不可能责怪车芸,相反对于车芸那番“公私分明”的言论,他的心中还十分感动,毕竟赵衰灭令狐,究其因由乃是为了五岳结界的建立,而五岳结界计划却又是他最先提出,虽然车芸并不知晓个中详情,但这份情谊便足以令恒远之自觉难以承受。